为甚么啊?她悲忿地想,别人女扮男装最多娶个公主,为甚么轮到她就得*?嫖了一次不算,还来第二次!
杨无端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这孩子号称十五岁,但端朝风俗算人的春秋都是虚岁,康桥的周岁也就十三岁半,说句不好听的,毛还没长齐呢。
天气快黑了,依着李四的主张,他们就该直接往府衙去,杨无端却还想再逛一逛。她清楚丁新语的脾气,此君对人对己都要求甚严,并且不给第二次机遇。如果她对梧州城没有一个直观的熟谙,就这么冒莽撞失地去见他,今后做事的时候闹出甚么笑话,丁新语可不会笑笑就放过她。
夜幕已经完整降下来,星月还没有升空,杨无端站在岸边,望向不远处灯火光辉的楼船,船头上那些美目流波、翠羽霓裳的艳女,有力地扶住了额头。
跟着人流进了城,康桥被新奇的景色弄得目不暇接,好几次差点走丢,杨无端只得空出一只手专门牵着他,时不时还要转头确认他还跟着身边。
杨无端看着他,鼻端呼吸着清爽的氛围,头一次感觉,天子把她撵出都城……或许并不是件好事。
瘦西湖上画舫来回穿越,不时有船近岸接送客人,绘着美人图的帘子卷起来,传出的丝竹声便如水波上的灯光普通若即若离、泛动不休。
路边长着一棵杨无端不熟谙的树,约莫只要康桥那么高,树干还不如他的胳膊粗细,上面细弱的枝条更是瘦得比如他的手指。
他固然不如何聪明,可长年在船埠讨糊口,自有小人物特有的奸刁,当即发觉不对。他昂首望了眼三人的背影,想了想,悄没声气地横挪了几步,闪到岸边一棵柳树后背,等了半晌,又换到另一株更远的树后。
但这棵不着名的树开出满满一冠花,淡红色,单层瓣,偶然五瓣偶然六瓣,极浅的黄色的花蕊,雨雪打散了些许花瓣,浸出幽清幽静的花香。
想到这里,杨无端生生打了个寒噤,毫不游移地回身就走。
“哦。”康桥没甚么定见地承诺着,谨慎地偷觑她的神采,约莫没搞懂她在气甚么。李四则松了口气,妓寮这类处所龙蛇稠浊,如果杨无端真的出来,他怕护不了她全面。
也不怪小孩子没见过世面,梧州城的繁华与北郢美满是另一番风采。
正如历行所言,台阶看起来夸大,实际走上去才感觉并不吃力,倒像是在爬一个庞大的缓坡。
先是精美,这条约莫是贸易街,街道两旁像珍珠普通错落有致地点缀着小巧小巧的木制修建,每一幢都别具一格,放眼看去竟没有完整不异的;然后风雅,每幢修建门前都有帘子半掩着,洗得泛黄的白布帘子上饱蘸浓墨誊写着零散的句子,或是诗词或是纪行或是闻名流物的署名;再是有序,劈面而来的行人脸上带着南边人特有的略带阴柔的文秀,看起来谦恭有礼,主动避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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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末朗月坊上那帮名妓的苛虐,她现在对红灯区生不出半点猎奇。并不是她自视太高,端朝女子本就倾慕少年士人,她顶着五魁和榜眼这俩名头,再加上李香君将她的诗词唱红到大江南北……她毫不思疑梧州名妓的热忱会比当初尤有过之!
杨无端完整傻了眼。
已经是初冬时分,气温低得像深冬,杨无端将身上那件紫貂紧了紧。这是御赐之物,临行前杨穆氏亲身给打的包。哪怕杨无端对穿戴别的植物的皮这件事很难适应,也不得不承认紫貂既保暖又简便。
“不上。”她决然道:“我们先找间堆栈住下,明天再去府衙。”
可古怪的是,谁会在寻欢作乐的处所弹这类煞风景的曲子?这也忒有情怀了。
最让杨无端感受不成思议的是--洁净。作为一座商贸发财、流动听口浩繁的多数会,梧州城并没有变得脏乱差,相反,它洁净得出奇。不但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洁净得能看清上面纵横深浅的纹路,墙角和路边没有堆着渣滓,食铺和旅店门外没有泼出来的脏水,碌碌而过的马车骨碌上没有泥泞……乃至氛围中都只闻获得喧闹的刚被雨雪洗濯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