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容小脸上尽是难堪。
盈玥叹了口气,虽说顺容的确是有点不负任务,但当时环境,那的确是最好的挑选,顺容若留下,只怕性命便要不保。为了逃命,而挑选回避母亲的任务,也并非不成谅解。
如此,已经是可贵了。
盈玥低声道:“但是周侧福晋毕竟是媛儿的生母,若她名节受损,旁人会说媛格格有一个不守妇道的生母!”
不过愉妃说得,的确是实话。儿子的小妾,能算是儿媳妇吗?侧福晋固然上了宗室玉牒,但本质上只是贵妾罢了!若贵妾都算儿媳妇,那要将嫡福晋置于何地呢?
盈玥浅笑着道:“我并非是帮周侧福晋,只是不忍绵亿与媛儿两个无辜冲弱蒙受连累。”
愉妃看了宝容一眼,肃色道:“她的确是媛儿与绵亿的生母,但不是本宫的儿媳妇!嫡庶有别!西林觉罗氏才是本宫的儿媳妇!”
盈玥笑着看了宝容一眼,二人一同屈膝称谢:“多谢娘娘。”
愉妃目光打量着二人,“当年周氏撇弃身份,入荣王府为妾,可贵你们竟然不痛恨她。这个时候,竟然还肯这般帮她。”
宝容一噎。
宝容听得有些蹙眉:“娘娘莫非不伸手帮她一把吗?媛儿还小,若失了生母……也是不幸。”
愉妃也低头细心打量着,目睹着两滴血珠子融为一体,涓滴没有架空!
盈玥眉心一蹙,愉妃对绵亿的态度仿佛有些过于冷酷了……可刚才愉妃明显已经滴血认亲过了,照理说应当信了才对,便笑着问:“两血相融,娘娘莫非不欢畅吗?”
愉妃眼皮都不抬一下,“是否嫁祸,本宫一介深宫妇孺,已经无从查证。她如有本领给本身洗清罪名当然是好,若不能……也是她本身惹下的祸害。”
“实在,妙法庵闹出的事儿,娘娘莫非不感觉,像是有人蓄意嫁祸吗?”盈玥缓缓道。
愉妃却非常沉着地将那滴血滴入了小碟中,然后毫不游移地刺破了本身的手指。
盈玥浅笑着,应对自如:“娘娘是明白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愉妃看着软榻上哇哇哭泣的绵亿,叮咛中间的嬷嬷:“抱下去哄吧。”
愉妃抬眼打量了盈玥与宝容一眼,“你们两个小辈儿,如何俄然跑来本宫的静恩殿了?”
宝容喟叹:“娘娘,周氏她固然有错,可已经是鳏寡清修之人,也算是遭了报应了。再如何说,终归血浓于水啊!”
愉妃松了一口气。
本来是为了媛儿。
愉妃的含沙射影,叫宝容神采为之一僵,便道:“她畴前是我甚么人,我不会否定。但现在,她是荣王的遗孀,是您的儿媳妇!娘娘难不成不信您孙儿孙女的生母吗?!”
可愉妃脸上,却未见笑意。盈玥有些惶惑。
愉妃哂笑:“本宫都这把年纪了,如何敢期望能比及绵亿长大成人?”
很久后,愉妃悄悄吐出一口气,“但愿如此。”
盈玥一怔。
“娘娘既然思疑了周侧福晋的纯洁,连带着也必定会狐疑绵亿的血缘。既然如此,您又为甚么要保全这个孩子呢?”盈玥真的很猜疑,“您是想有朝一日,让绵亿接您出去,奉侍终老?”
盈玥面色一震,愉妃这话里的意义……
纤细锋利的绣花针刺破孩童柔滑的脚背,一颗嫣红的血珠子顿时沁了出来。
愉妃班驳的脸上俄然暴露了苦涩,“本宫还能为甚么?天然是为了媛儿。”
愉妃感喟着道:“媛儿这孩子不幸啊,襁褓中便失了阿玛,本宫这把年纪,如何能护佑她一辈子?她能靠的,只要绵亿这个同胞兄弟了!若无绵亿,媛儿长大好,还能依托谁?”
这是不能乱了嫡庶尊卑的法例。
宝容也松了一口气,忙上前道:“如此可见,绵亿果然是娘娘亲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