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德忙抬手虚扶,面色甚是暖和,“格格是来探视姑母的吧?只可惜姑母已经卧床,不能见人了。”
半晌后,便见一席浅青色竹石纹长袍的十一阿哥大步走了出去,腰间悬着的玉佩、带钩碰撞收回清响,一身清贵穿着生生衬得这个抠门佬很有几分小小君子风采!他拱手朝至公主一礼,眉宇温润道:“大姐姐好。”
盈玥少不得忙起家,悄悄侍立一旁。
盈玥也忙朝着皇子皇孙别离见了一礼,却未几嘴,竭力降落本身的存在感。
至公主淡淡道:“毕竟是自家亲戚,总不好直接撕破脸。”
记得咏絮畴前但是人前人后唤“大表哥”如此的,现在看清了民气,便只以一个“他”呼之了。
“这孩子有些日子没来,约莫是在跟我置气吧……”至公主叹了口气。
订婚王绵德的神采这才略微和缓了一些,“还望格格传达我对姑母情意,待姑母身子略好些,绵德再来探视。”
公主府芳年殿外,冷风嗖嗖,吹得盈玥小脸都通红了。
至公主神采一怔,“绵恩也来了?”
绵恩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月前才被至公主训了一顿,他本来今儿是不想来的,偏生被十一叔给强拉了来。现在看来,至公主是已经证明他所言非虚了?
咏絮一愣,不由急了:“额娘,这事儿您如何没跟我说呢!”
至公主不由豁然一笑,赶紧整了整衣裳,端坐如仪,才叮咛道:“快叫他们出去吧。”
咏絮狠狠将嘴里的瓜子皮啐进了痰盂里,“额娘都说了不见了,他还赖在外头磨了半晌,真是烦人!”
至公主看着女儿羞红了脸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了,“实在我倒是感觉,绵恩这孩子固然不善言辞,但为人还是很靠得住的。月前他曾私底下奉告你绵德的房里人有喜,当时我还不信,训了他一顿呢。现在想来……”至公主不由面露歉疚之色。
她便紧挨着咏絮侧身坐下,先传达了一下祖母觉罗氏的体贴之意。
但是,下一刻绵德就被打脸了。
盈玥了然地点了点头,“皇上会同意吗?”
侍女点头:“是,仿佛是一块儿从宫里过来的。”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了是公主身边的张嬷嬷,张嬷嬷躬身道:“富察格格,至公主请您进殿一叙。”
盈玥浅笑着解释:“至公主卧床,必然仪容不整,天然不便利见订婚王。”——毕竟订婚王是男人,而她只是个格格。
也是不巧,连至公主也病了。老太太心下担忧外孙女,可又腿脚不好,没法亲身去探视,儿媳妇病了、孙媳妇要养胎,便只得叫盈玥这个小丫头代为探视了。
盈玥瞅了咏絮一脸:“至公主的意义,是想把咏絮许给……”绵恩?
咏絮撇撇嘴:“撕破脸又如何了?贰心机那样肮脏,还得保全他的脸面不成吗?!”
咏絮赶快屈膝还了一礼,她笑嘻嘻道:“额娘方才还在嘀咕二表哥有些日子没来了,此人真是不由念叨。”说着,咏絮不由想到,额娘想把她许配绵恩,不由俏脸一红,仿佛浓云。
只可惜,永瑆却不肯放过她,他一双星眸眯得狭长清冷,那清冷的目光逡巡着高低扫了盈玥一通,阴测测道:“哟!这不是富察格格么!你也在啊!”
阁房中,薰着至公主平日最爱的藏春香,陶欢然芬芳。盈玥幽幽吸了一口,只见至公主正斜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腿上盖着狐皮,气色的确有些不佳的模样,不过明显没有“卧床不起”那么严峻。而咏絮小丫头正坐在床头嗑着瓜子,小脸冷冰冰。
至公主温和的脸颊顿时冷了几分:“总算是走了!”
而订婚王绵德也站在殿外月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