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甚么?反了不成?”老太太肝火中烧,劈脸就朝舒忱问:“大老远的就闻声嚷嚷‘凭你府里是谁,我是舒县丞家的主子’孙媳妇是嫌我贺家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感觉我贺家连你舒家一个下人也比不上,这是要带着下人嫁奁舒府么?!”
贺老太太本来在睡午觉呢,被阿釉一嗓子喊醒了,几乎没吓出好歹来,这才打发了丫环去问出了甚么事。想来老太太另有几分起床气,又叮嘱丫环不管甚么事都把人带过来,她倒要亲身问问哪个主子如此没端方。
阿釉膝行两步,冲着老太太哭道:“如果贼人来偷,小的年纪虽小,也要和他们拼一冒死!哪知他们说是府里太太派来的,小的不敢还手,又不敢让他们把主子的陪嫁搬了去,只得冒死拦下。只求老太太给小的仆人做主!这天下间也没有夫家占了新媳妇嫁奁的……唔!”
“母亲如此说,儿子无地自容!可阿柔断不是如许的人,母亲明察啊!”
贺老爷期初听了老太太的话也气着了,可他对小李氏向来宠嬖,两情面分非常。现在被小李氏抱着腿哭诉,心下当时就软了,便向老太太道:“母亲,必是下人听岔了,阿柔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小李氏急道:“母亲,这吴嬷嬷是儿媳的陪房……”
借此机遇贺峥又跟贺老太太说,他只要来福一个小厮,若再有本日的事恐对付不来,想这几日多采买几个来,连带要换的丫环一起采买了。这贺府说来也不是甚么高门大户公侯之家,天然没有甚么男仆必然不准入二门的端方,老太太想了想也就承诺了,只叮嘱贺峥看好下人,不准他们随便出院子冒昧了女眷。贺峥自无不该的。
贺老太太命人把舒忱的嫁奁抬归去,又让小厮去帮着安设。这边因之前发作了舒忱几句也不安闲起来,好生安抚了一番不说,另赏了很多东西,连阿釉也得了二两银子赏钱。
成果就见他新婚头一天的孙儿和孙媳带着鼻青脸肿的陪嫁小厮,前面七八个小厮抬着嫁奁过来了。
贺峥便道:“孙儿原和阿忱在屋里歇晌,丫环们也各自去用饭,哪知这起儿人闯到孙儿院里不问青红皂白搬了阿忱的陪嫁就走,多亏阿忱这个小厮忠心搏命拦下,竟被这些贼人打的身上没一块好肉。”说着就把阿釉推上前。
小李氏心中惊奇不定,她这半天也没瞥见吴婆子,只当她已悄悄脱身。现在被贺老太太提起,顿时惊出了一身盗汗,强笑到:“老太太怎问起她?儿媳也半日未见了,想是在哪处偷懒罢……”
贺老太太这会儿也觉出本身有些心急了,不该甚么也没问就发作舒忱,峥暗自悔怨。此时见孙儿给了台阶也就恰好接下:“那你倒是说说,是如何一回事儿?”
贺老太太的确都被气笑了,这么些年贺老爷这模样她倒也风俗了,很快沉着下来嘲笑道:“李氏,这是你老爷本身说的要发卖了这婆子,你该是无贰言了吧。”
那吴婆子刚一被松绑就跪下不住叩首。她是晓得这此中事儿的,如果事成了,老太太必是直接找太太的费事,她这些小虾米自是入不了老太太的眼;可这被抓个现行,太太为了自保却少不得要推她这个小虾米做个替死鬼。偏这时老太太又道:“吴氏,本日为何叫你来你内心清楚,待会儿一五一十的都给我交代清楚了,如有一丝子虚……”老太太扶了扶有些松了的发髻,道:“我府中也不要这欺上瞒下的刁奴,或把你拉出去卖了或打杀了,你可别怨老身心狠。”
事到现在,小李氏也只得不顾吴婆子的要求硬着头皮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