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汐刚一返来,就有洒扫的小丫头瞥见出来通报。未几时,一个三十高低的妇人便从屋中出来,面貌姣好,善目慈眉。固然看得出这妇人劈面貌身材并没有经心保养,却望之可亲。
这边贺汐定了定神,好轻易把话说利索了。她原也不笨,只是被逼迫惯了性子怯懦罢了,贺峥此举的企图倒是看得出的。“前儿红杏不是把大嫂送我那虾须镯拿去了吗……本日贺涵就戴在手上了,大哥哥瞧见了就问了我几句,送了一些东西。想是怕再让人拿了去,便让翠雨过来陪我些日子,也清算清算我们院子。”顿了顿,又说:“本日大哥哥院子里采买奴婢,大哥哥说红杏既然不得用,他日找个由头打发了就是,便把那香草买来给了我,让翠雨也一并□□了。今后若红杏不在了,就让香草顶了缺。”说罢,偷偷拿眼去看春兰。“想必大哥哥是晓得红杏常日里的作为了。”
“娘也不敢期望,就但愿你大哥身子越来越好,能帮衬我儿一把。”想到贺汐的婚事,春兰忍不住心伤。贺汐都十四了,固然结婚另有两三年,可哪家的女人不是十三四岁就定下来的?贺汐眼瞅着就要十五了,嫡母卧病在床,父亲跑商,贺老太太又惯不喜庶出……兰姨娘真为女儿忧心。
贺峥闻言心中一动:“段嬷嬷在铺子里?”他的影象里包含他以往听人说段嬷嬷被撵了,只觉得是撵出贺府不知所踪了,哪知竟在铺子里么?
“这可难坏我了,我和你大嫂都是男人,于碎务并不通,母亲留下这么多嫁奁一下子搬到我们院子里,都不晓得如何弄才好,愁都愁死我了。务必请好mm心疼心疼哥哥,代为打理。”
贺汐从贺峥院里出来,直走到兰香院里,还没回过神来。
“可不是。我姨娘说,当时段嬷嬷是犯了错,若在李家就该送去庄子上,只是贺家不能置地盘,就送去了城北那家布庄做裁缝、浆洗衣服去了。”
金银金饰、安排布匹皆是死物,有何可办理?需求办理的,天然是人了。
那香草是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人,看起来甚为诚恳,跟在翠雨身后捧着几匹布料。见兰姨娘看向她,便屈膝施礼。
再如何苛待她,她本来也就是个丫头,原也无所谓。只是贺汐虽是从她这个丫环肚皮里出来的,也是贺家的血脉啊。
瞧见贺汐身边的丫环红杏从配房里出来,兰姨娘收回了目光拉着女儿先一步进了屋子。
兰姨娘听了贺汐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翠雨和香草抱着的东西,除了几匹布料另有好些金饰,看起来非常眼熟,兰姨娘心知这是自家蜜斯当年的嫁奁。
贺峥听到这儿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多谢mm指教,奶娘到底照顾我那么多年,怎好让她白叟家受这般罪,我这就去叫人将奶娘寻返来。”又想起段嬷嬷是出错才被打发去铺子的,便问:“就是不知奶娘当年犯了甚么错?”
说罢瞧了瞧贺峥的神采,又道:“听我母亲说,段嬷嬷在李府原也是有几分面子的,却不想一朝被撵到铺子里去,数九寒天的手也要浸在冰水里洗衣,冻得都不成模样了,实在是不幸。”
这几日府里甚么环境,春兰虽不出门,却也知个大抵。大李氏的嫁奁尽数给了贺峥,包含几处房产和陪嫁职员的身契。那日听贺汐说,贺峥曾说请她帮着办理一二,过后却并没有真的这么做,春兰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了。
“你大哥公然是个有知己的人。”春兰听了喜道,传闻贺峥这就要去寻段嬷嬷,不由替段嬷嬷欢畅:“嬷嬷这也算熬出头了。再者,有段嬷嬷护着,我也放心你大哥了。”
“昔日只让你近身服侍了,还不晓得你在管事这方面有没有天赋。”贺峥见翠雨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由笑了:“别急,少爷我内心稀有。你第一次掌事,别贪大,先给你个小事做做,你若办的标致,自有更多的事要交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