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官人好整似暇的将酒拦下,两眼瞅住了老道,嘴中慢悠悠的说道。
水生收了篙,将锚沉下把船定了,这才低头出去,在父亲下首坐了。
韩铁满面含笑,端起大碗,对着二人笑道:“如何,这江中风景可还入眼?哈哈,来来来,本日蒙二位不弃,肯来韩某这破船,真幸运之至啊。且容韩某相敬一碗,你我饮胜。”说罢,一抬头,已是将那一大碗酒喝下。
老道怒了。麻痹的,不带这么玩的!你们俩小年青,合法丁壮的,这一上来就摆出冒死的架式,是欺负我年纪大还是恐吓我咋的?
明月之下,大江之上,一舟如叶,衬着远山耸持。几人或宽袍博带,或青衣小帽,倚卧醉饮,仿佛一副隐贤高士的工笔划卷。
刘老道傻了眼,他也是好酒之人,但酒量跟这两人比拟,却不啻差了十万八千里去。
中间水生忙着又捧起坛子,给父亲添了,目光却在岳陵和刘老道酒碗上转悠。
岳陵一脸的难以置信,眨了眨眼,感喟道:“人都说人老成精,合着您这一向演戏逗我们玩呢。得,您赢了,小子佩服。”
现在见岳陵放下碗,欢乐之余,一把从儿子手中抢过酒坛,亲身为岳陵填满,眉梢眼角处喜不自禁。
中间韩铁这会儿也看明白了,赶紧跟着一起劝。老道一脸的憋屈,“这合着甚么话儿都是你的理儿啊。好不好是不是的,你都说这份上了,我能说不好,能说不是吗?是你们不让我喝的啊,好,听你们的,饮胜!”
“呼――”
闭了闭眼,用力深呼吸了几下,老道这才慎重的两手端起碗,一脸的英勇就义状,一咬牙,就要豁出去了。
咣!
今个儿一上来便喝了个洁净,倒也不是想难堪岳陵二人,不过只是风俗使然罢了。本来没想着二人如他普通全干了,却不料岳陵豪气冲天,酒到杯干,让他的确是喜出望外。
口中说着,两手举起大碗,只一张嘴,直如长鲸吸水,那碗酒便落了肚。喝完将碗底一亮,面不改色的将碗放下,眼神儿却向着刘一针一挑。
夜色渐起,洁白的明月将冷辉洒满大江,顿时一片清光灿灿。广宽的江面微波涌动,星星点点,好像俄然翻起无数银币。轻风徐扬,将这水上之夜特有的喧闹送入,令民气为之畅。
“慢!”
刘老道这个悔哦!麻痹的,今个儿本身鬼上身了吗?闲的蛋疼跑来跟这俩变态喝的甚么酒哦。这下好了,只怕一世英名,可就要在今晚交代了。
韩铁大是镇静,啪的拍了下桌子,满脸眉眼之间,都是一片喜意。他极喜豪饮,昔日少有人能如此相陪。常常都是旁人一碗,他这儿已经十几碗了。
狗日的,老子喝死也不能给你们吓死!可这好轻易鼓起了勇气,你丫又来挡着,毛意义啊?
他后代也号称酒神,喝酒极少有人能喝的过他,当年何尝不感慨妙手孤单。今晚一见韩铁这喝法,惊奇归惊奇,心中却也不由豪情涌动。
舱中一时无声,岳陵也临时忘怀了惊骇,和刘老道不约而同的轻呼了一口气,为这一霎那的美景沉醉。
“好,都说听其言观其行,便从这喝酒一项便可看出韩年老是利落人。今个儿你这朋友我交了,干!呃,那啥,饮胜!”
刚才见韩铁一碗酒直接干了,贰心惊之余,偏又碍着身份不好多说。眼巴巴的望着岳陵,但愿他能说上几句缓缓。哪晓得这货更变态,眼皮儿都不眨的,紧跟着也是一整碗下了肚。最后竟还冲自个儿一挑眉头,挑衅之意宛然。
瞅着他一脸的悔怨,老道和韩铁父子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小插曲畴昔,四人杯来盏往,才正式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