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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赵氏躺在里侧还未入眠,倒是想到一件要紧事来,道:“丰儿,再过十天就是沐讲大师三周年祭,一应祭品也要动手办了,这事笼统都交给你办了,我放心。明天是二十八,玄月初七你前去西郊别庄,把上房办理出来。近半个月了,城门未时就关了,我怕祭奠以后和伽姐儿赶不回府里。”
赵氏懒懒的歪在一张雕着芙蓉花草的紫藤竹塌上,身着一件雪绫缎的中衣,中间暴露一段桃红色绣一丛翠竹的肚兜,一双纤足圈在一边,一头乌都甩到一旁,梢还带着较着的湿意,手托着颈部,悄悄地看着格子窗外一弯新月。一个穿戴嫩黄色比甲的小丫环站在身后正拿着白绒布擦着一缕缕的头。
“好人总当多福多寿些。大奶奶早点歇了吧,奴婢这就去铺床,”说着要去里间。
丰儿擦干了头,折到阁房拿出一把手柄上乌乌沉沉的雕染着茶花的桃木梳,渐渐地给赵氏拢着头,道“侯爷武定侯的爵位都坐了二十几年了,不管外放还是在京,都是谨慎谨慎。大爷沉稳内敛,这几年在宫里当差,也是没有出过差子。年前,皇上给有爵之家的犒赏,在侯爵里,我们府上但是头一份呢,可见圣眷正隆不是!我看大奶奶眼窝里泛着青,明天但是没歇中觉?”
“你呀,嘴皮子越利索了,”说着赵氏也转了个身,一宿再无话。</P></DIV>
“太夫人自月初贪凉多喝了一碗冰镇莲子汤身材就不大利落,明天中午又俄然厥畴昔了,虽是很快转醒了,大略不放心,请了汤太医。”
“大奶奶,奴婢不懂这些。奴婢只晓得我们大少爷管着武骧卫,那是随身保护圣驾的,兵虽少,但个个都是勇猛善战的。打太祖起,御驾亲征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们和北辽磕了几十年了,不是把他们打得越来越远了吗,每回圣驾都是安然返来的。大少爷在皇上身边,妥妥的有一份厚厚的军功。”
“夫人也是这般说,太夫人不承诺。家里爷俩儿还在疆场上,怕触了他们的运头。说来我归于沈家八年了,虽是孙媳,太夫人一向把我当孙女慈爱。我晓得婆母内心实不对劲我这个媳妇,嫌我父母双亡,只在外祖膝下长大,外祖又受太宗猜忌,家里也没有女性长辈。若不是太夫人护持,过门几年细心教诲,我这沈家的宗妇可没当得那么轻松。我只盼太夫人能多活一年是一年,幸亏床前多进点孝心。”
丰儿垂了低低的眼睑,手上的行动顿了顿,说:“还是和前几次差未几,五六年了,奴婢都风俗了,没得再为这事费心了。实在,现在已经好多了,头一年真是在床上打滚熬下来的。只是奴婢好动惯了,每回都窝在床,骨头都酸酸的。”
赵氏收了心神,也拥戴道:“大师也说了,伽儿天魂不全,要好好养着,三四年后才气归位呢。我也不想甚么后福的,只要她能安然长大就好了。我虽有两个儿子,实在最心疼这个小女儿。”
“太夫人但是有大碍?”
“此次可好受些?”
丰儿拣着头道“都歇了七八天了,也该来这屋子当差了。”
赵氏换了个圈腿的方向,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忧愁道:“大郎也不知行军到那边了,我自夸性子沉稳,也有些慌了。比来都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暗里里说甚么的都有。一会儿说粮道被劫,一会儿说英国公所掌的府军右卫军被北辽小璇王的马队合围了,一会儿说圣驾被困兴和。京中不承平,留守的兵部左侍郎已经过夜官署一个月了,邸报上看着倒是太承平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