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洛神循声转头,见本身阿谁十岁的外甥萧珣,穿戴一身小小的龙袍,从后殿一扇门中奔了出来,奔到她的面前,跪了下去。
高洛神被她提示了,细想起来,确切还是有些印象。
身后俄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之声。
高雍容面上的浅笑消逝了,神采垂垂变得凝重起来。
李穆取而代之,官居大司马,封都督表里军事,录尚书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权势达到了人臣所能企及的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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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不再是多年前阿谁被父母疼在掌心、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高峤尚长公主,佳耦虽对爱女爱若珍宝,但豪情并反面谐,二人只生了她一个女儿。
本日,高雍容既如此开口了,她的所想,高洛神又岂会不知?故直言不讳。
高洛神喃喃说道。
宫室当中,只她姐妹二人。
高洛神吓了一跳,仓猝扶起高雍容。
“阿弥,阿姐求你了,你就当是在助我一臂之力,承诺了吧!”
当时许氏叛军在后穷追不舍,慌乱中,她乘坐的马车翻下了山道,因受伤行动不便,怕扳连了帝后,便自请分道。
高洛神目露怅惘。
这些年来,向她求婚的人络绎不断,高家之人,却从不逼迫于她。
言及此,高雍容挺直了肩背,目光当中,模糊透出傲色。
他十三岁便当兵,从一个最后级的伍长,逐步晋升,最后成为了应天军的核心人物。
“宣城并非兵家要地,便是临时失了,于平乱大局也无大碍。当时他刚从江北领兵南归,不去解最要紧的建康之困,却先去救了宣城,过后还亲身入城寻你。他已年过三旬,我却听闻,他从未娶妻。说他对你别有用心,不为过吧?”
就在城中粮草不继,守军失志,城池岌岌可危之时,李穆从天而降,亲身领兵前来,解了围城之困。
但也是是以一变故,朝廷的格式,自此产生了庞大的窜改。
“阿姐……我便是嫁了他,又能为你做甚么?”
高雍容双目垂垂泛红,泪光点点。
高雍容谛视着她,也未再开口说话。
叛兵不久就攻占了建康。为避兵锋,高洛神的姐夫,当时的太康帝被迫出走台城(注:特指东晋至南朝期间百官办公和皇宫的地点地,位于都城建康城内,本文架空,借用)。惊愤加上恐忧,不久便抱病身亡。李穆闻讯,停息北伐大计,领军赶回。在安定了许氏兵变以后,接回了流亡在外的皇后高雍容和四岁的皇太子萧珣。
高洛神终究回过了神,说道。
提起他的名字,胡人闻风退避,汉家无不瞻仰。
高雍容嘲笑一声。
高洛神螓首低垂,身影如同凝固住了,一动不动。
这些身外物,都还罢了。
许氏、陆氏、朱氏,这些曾接踵执南朝盟主,被时人瞻仰的昔日门阀,元气大伤,日渐式微。
“阿姐,你胜似我的亲姐。我至今记得,八岁那年,你为救我,几乎丧命。”
她走到了堂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引她坐于榻上,本身亦同坐于侧。
高雍容虽是堂姐,但因比高洛神大了五岁,从小到大,待高洛神如同亲妹,不管吃的用的,凡是有好的,必先让高洛神遴选。
“何况这个李穆,出身豪门庶族,本不过一边鄙之地的伧荒武将,他如何不知,倘没有积出充足的名誉和权势,冒然篡位,以他的出身和资格,如何能赛过民气,坐得住这位子?”
“当时他是自知阵容未满。何况有许氏前车之鉴,这才没有当即行那篡位之事。不然安定许乱以后,他为何迫不及待,借端又诛杀了逸安从兄等诸多反对他的士族名流?还不是因为陆朱对他诸多掣肘?现在他又不顾朝臣反对,一意孤行,大张旗鼓,定要倾举国之力,以大虞鼎祚为赌,冒险再次北伐。我若所料没错,待他事成返来,便是我孤儿寡母的穷途末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