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萧珣继位为帝,高雍容升为太后,大虞终究得以规复了稳定。
***
相较于高洛神的失态,高雍容的神采却不见涓滴波澜。
高雍容面上的浅笑消逝了,神采垂垂变得凝重起来。
“阿弥,从小到大,阿姐待你如何?”
“姨母如果不肯救我,登儿便不起来了!”
高雍容双目垂垂泛红,泪光点点。
高洛神螓首低垂,身影如同凝固住了,一动不动。
***
“阿弥,你可还记得两年前许氏事情,你随我与先帝南下,李穆前来救驾之时的景象?”
晋江文学城欢迎您 高雍容说, 她但愿她能承诺,嫁给李穆。
高洛神喃喃说道。
昔日那些把握朝政,后辈弟子遍及各处,权势足以和皇室分庭抗礼的门阀士族,在此次兵变过后,遭到了李穆的无情洗濯。
这些身外物,都还罢了。
半晌,高洛神低声问道,声含有力。
高洛神终究回过了神,说道。
“阿姐,你必是曲解了。我和大司马素昧平生,宣城之前,连面都未曾见过,回建康后,也再无来往,他又怎会对我故意?何况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日解了宣城之困,他寻到我时,不过只交代了几句,涓滴无越礼之处,不但话未多说一句,他乃至也未多看我一眼,又何来的别有用心?”
高雍容嘲笑一声。
神州陆沉、大虞皇室南渡之时,李氏祖上不肯随流南渡, 举家迁回了本籍地点的淮北盱眙。
这些年来,向她求婚的人络绎不断,高家之人,却从不逼迫于她。
宫室当中,只她姐妹二人。
虽是在安慰高雍容,但语气却带着犹疑。恐怕就连她本身,也是心存疑虑。
高雍容虽是堂姐,但因比高洛神大了五岁,从小到大,待高洛神如同亲妹,不管吃的用的,凡是有好的,必先让高洛神遴选。
高洛神循声转头,见本身阿谁十岁的外甥萧珣,穿戴一身小小的龙袍,从后殿一扇门中奔了出来,奔到她的面前,跪了下去。
高洛神八岁那年,外出玩耍之际,不慎触了一窝马蜂,马蜂追蜇她的时候,高雍容不顾统统将她扑在身下,脱了本身衣物遮她头脸。待主子遣散马蜂,二人被救出时,高洛神安然无恙,而高雍容却被蛰得不轻。归去以后,她面额肿胀,昏倒数日,若非厥后求得良药,几乎就此丧命。
“他能扶登儿上位,便也能废了登儿自主为帝。废立不过全在他一念之间。阿姐想着,他既倾慕于你,你若嫁他,有了联婚之亲,加上借你之力从中转圜,今后李穆即便效仿许逆做出移鼎之事,我孤儿寡母,不定还能求个安然,安然终老此生,不然,他岂会容我母子?只怕到时,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这个李穆,出身豪门庶族,本不过一边鄙之地的伧荒武将,他如何不知,倘没有积出充足的名誉和权势,冒然篡位,以他的出身和资格,如何能赛过民气,坐得住这位子?”
“阿姐,你胜似我的亲姐。我至今记得,八岁那年,你为救我,几乎丧命。”
本日,高雍容既如此开口了,她的所想,高洛神又岂会不知?故直言不讳。
高洛神心乱如麻,打断了高雍容的劝辞。
“阿弥,阿姐从未求你甚么,这一回,阿姐求你了!李穆以北伐之功,这些年间,名誉如日中天,两年前又借许氏兵变之机,诛杀对他多有掣肘的陆、朱等人,手腕狠辣,无所不悲观其。现在我大虞,已经无人能够制他了。朝廷之事全由李穆把持也就罢了,迟早,这天下,也会变成他李氏的天下。”
李穆, 字敬臣, 祖上曾为弘农郡守, 因累世积功,被封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