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你这又是何意?”
“阿姊,姐妹二十余年,你要见我,我便从长安来此见你。你的意义,我明白。但晚了。时至本日,家事勿论,国变至此境地,你抚心自问,你的所想,另有能够吗?”
“阿姊!”
高雍容微微一顿,渐渐地昂首,视野落到洛神的脸上。
她来到了太初宫。
这群人垂垂沉不住气,派人不竭地探听,这才得知,就在天亮之前,他们等候着的那辆车,已经改道,从西明门入了建康宫。
“阿弥,我的阿妹,我救过你的命,你却忘恩负义,本日如此对我!你为了一个男人,叛变了你的姓氏和家世,叛变了大虞,还害死了登儿――”
“阿姊如有合适之人过继为子,天然是件功德。”
天光大亮, 那辆预期中的车,却始终不见到来。
“至于别的,阿姊本身方才既也说了,偶然朝事,今后便不必难堪,放心养病。朝廷之事,阿姊不必再操心了。”
“阿弥,阿姊向你认错。你可情愿谅解阿姊?”
关于登儿的死,她也听闻了颠末。道是当时,太后不堪荣康压迫,与几个故意抵挡的臣下设局,想要毒杀荣康,没想到不但没能如愿,反而被荣康反制。作为抨击,荣康当场殛毙少帝,手腕残暴至极。
她再次失声痛哭,哀思过分,一口气喘不上来,人倒在了枕上。
末日已然来临。
高雍容打住,看了眼洛神,仿佛想起了甚么,转头,视野投向那座看不到的灵堂的方向,眼眶再次泛红了。
殿中光芒暗淡,影影绰绰的烛照之下,洛神看到高雍容被摆布两个宫人扶着,闲坐在灵位之侧,背影佝偻,仿佛一尊泥胎泥像。
她鬓发狼藉,面上血污横流,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模样狼狈不堪,却仍然用恶狠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洛神。
洛神步行在宫道之上。夙起的执役宫人认出她在晨光中渐行渐近的身影,暴露惊奇而恭敬的目光,随即纷繁跪在道旁,向她叩首施礼。
洛神仓猝上前,和宫人一道,将昏了畴昔的高雍容送到后殿,躺了下去,洛神正要叫人去传太医,高雍容眼皮微动,复苏了过来,伸手抓住了洛神的胳膊。
高雍容眼底掠过一道如释重负的光芒,立即紧紧抓住洛神的手,道:“有阿妹你这一句话,另有何事不成?阿姊放心了。阿姊这就调集群臣,宣懿旨,尽快公布天下,我大虞,不日便新帝即位,以安天下万民之心。”
她俄然冲动了起来,朝着洛神扑了过来,伸出双臂,作势就要掐住她的脖颈。
高雍容脸上的笑意仿佛俄然间被冻住了。
“是了,我的登儿!他也是被你们合起来害死的!倘若不是李穆引祸,我大虞又怎会遭此灾害!”
洛神劝她节哀。
“惜命本也无罪。好笑之处,是你为博我怜悯,拿不幸枉死的登儿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为人母,为国母,你皆不配!时至本日,我实在不知,你何来的胆气,竟还敢打着过继宗室后辈上位,诡计还是听政的主张?”
“……我宁肯死的是我……他还如此小,却惨遭如此毒手……”
高雍容面露欣喜之色,含泪而笑。
她的到来, 和当初的拜别一样,悄无声气,没有轰动任何不相干的人, 除了现在已是站在通往皇宫正门的御街上的那一群人。
她喃喃隧道,眼皮子微微跳动,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意。
那是如何的一种眼神啊,充满着痛恨和不甘。
高桓将洛神护到了本身的身后。
“太后,自重!”
“莫说我做不了这江山的主,我便是能做主,你便是再多救过我十回,我也不会将国运再次寄到如你这般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