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直到本日,她仍然想不明白。
甚么都结束了。
南人在北方父老的翘首期盼之下,曾一次次地北伐,但是结局,或无功而返,或半途折戟,功败垂成。
洛神曾猜想,父亲为她如此取名,这此中,何尝不是没有吊古怀今,思深寄远之意。
高洛神的父亲高峤,平生以清节儒雅而著称,历任朝廷领军将军、镇国将军,尚书令,累官司空,封县公,名满天下。
台城外的这片月下春江潮流,她也再熟谙不过。
曾经觉得固若金汤的通途,也没法反对羯人南侵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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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漂泊其间,悠悠荡荡,好像获得了来自母胎的最和顺的庇护。
白鹭洲畔,台城春深。
她却没有涓滴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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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洛神没有转头。
这平生,太多她所爱的人,已经早于她拜别了。
神州陆沉。外族铁蹄,轮番踩踏着斑斓膏腴的两京旧地。
但是彻夜,这江潮声,听起来却也如同羯骑南下收回的地动般的鼙鼓之声。
高洛神闭目。
半夜的江潮,如同一条巨龙,在月光之下,收回摄人灵魂的吼怒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