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和陆家女儿陆脩容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闺中好友,与陆脩容的长兄陆柬之亦自小了解。
所谓的名流风骚, 在他身上, 可谓表现得淋漓尽致。
洛神面上还带余热,才行至书房门口,劈面就见阿七叔手中拿了一信,疾奔而入,神采惶急。
高峤含笑望着女儿拜别的那抹纤纤背影。
洛神说完,偷偷留意父亲的神采,见他的那只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怎未几住几日,去了便回城?”
“阿弥,莫恨阿耶。阿耶不是不想救你阿弟。阿耶没有体例。倘豫章再失,内哄迟迟不平,夏人一旦压境,我大虞恐怕再也难以支撑……”
六郎便是家中人对洛神堂弟高桓的称呼。
本身的父母,一向将陆柬之视为她后半生的最好依托。陆家也做好了迎娶高氏女的筹办。
就在情势大好之际,出了一桩不测。
洛神从小就随陆脩容唤陆柬之为阿兄,每次想起他,内心就觉暖暖的。
许泌在信中向高峤流涕赔罪,称本身有负高峤先前的所托。倘能救回高桓,本是不吝代价。只是此究竟在事关严峻,本身不敢擅作主张,特地送来急报,请高峤予以决计。
西南林邑局势虽告稳定,但朝廷面对的压力,却涓滴没有减轻。
陆柬之不但被陆家人视为年青一辈里的家属继任者,更是建康士族后辈中的佼佼者。
不成能留她一辈子在身边的。
不想随后,又发作了临川王兵变。他留下一封慷慨激扬的临行书,竟不辞而别,本身南下就去投奔许泌,要求参战平乱。
洛神自小自在出入他的书房,人来时躲避,人去后,常来这里伴着父亲。
叔伯们都已拜别,书房当中,空空荡荡,只要一盏灯火,伴着父亲癯瘦的身影。
临川王知他是高氏后辈,持以威胁,称要以豫章城换命。倘若不予,便拿他临阵祭旗,以壮军威。
高峤望着她,笑而不语。
高桓却与众分歧,从小讲武,胡想以军功建功立业。客岁北方战讯传来,洛神叔父高允带着堂兄高胤去往江北广陵筹武备战之时,他也要求同去。高峤以他年事尚小为由,不准他过江,当时强行留下了他。
据江北探子传来的动静,北夏此次意欲南侵,势在必得,传言雄师有百万之众。
洛神从懂事起,就晓得两家成心联婚。
洛神脸更红了。
把女儿的后半生交托给他,也算能放心。
半晌,父亲渐渐回过了头,双目充满血丝,面庞蕉萃,神采暗澹。
……
当时高桓正在城中,因守兵不敷,且事发俄然,救济不及,城池失守。
幸亏陆柬之不管是品德、样貌,亦或才调,皆无可抉剔。
洛神惊呆,信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高峤微微一笑:“阿耶的病不打紧了。你若不要阿菊伴你,还是叫她归去奉侍你阿娘吧。”
她已晓得了父亲的最后决定。
建丰年青一辈的士族后辈,多涂脂抹粉,四体不勤,很多人连骑马都惊骇,更少有志愿参军者。
“阿耶!我不嫁!”
高峤以中书令掌宰相职。台城的衙署里,自有掾属文书协事。但这一年来,因国事骚动,战事几次,旰食之劳,已是常态。为便利,家中书房亦辟作议事之地。
今后便是嫁到了陆家,对于她来讲,也如同换了一所居住的屋子罢了,身边还是那些她从小到大熟谙的人,她感到非常放心。
他含含混糊地应了几声,忽想起一件事,展眉。
高峤笑道:“本日阿耶这里无事。你去安息便是,不必特地留下陪阿耶了。”
“阿娘还特地打发菊阿嬷和我一道回城,就是为了照顾阿耶的身材,好叫阿耶早些病好。阿嬷方才本想来拜阿耶,只是见你跟前有人,不便过来,便先去给阿耶熬药了。阿耶不信的话,等阿嬷来了,本身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