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嬷嬷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就笑了：“卓小娘是担忧甚么？老夫人给老身那些人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不然不说四娘丧事期近，就是我们白家也不是那等随便草菅性命的……”
白子华抿了抿嘴，道：“一日不成么？”
这么劝说着白子华才怏怏的承诺了下来。
白子华含着泪道：“我晓得了！”
是以重新叫了使女出去服侍，白子华没了顾忌，卓昭节内心却另有件事，拉着平嬷嬷到中间，小声道：“嬷嬷你方才跟上那伍夫人……但是……”
游灿对卓昭节道：“我们去……”
平嬷嬷不由不豫道：“伍娘子，你这话但是过了，不过我家女郎幼年胡涂写了那么封信，你当时骂也骂了，恐吓也恐吓过了，你瞧女郎现在成了甚么模样？这还是她不几日就要出阁！可见早就悔怨得狠了，还要发如许的毒誓做甚么？莫非我家女郎现在还会放着好好的夫婿不体贴，再做甚么事吗？提及来谁没个不懂事的时候呢？伍娘子长我家女郎数岁，想也晓得人总有行差踏错之际的，是不是？”
卓昭节、游灿并平嬷嬷都叫了起来：“信呢？”
“白姐姐也与我们说了，屈夫子向来没有旁的意义，只是白姐姐当时幼年，自小在闺阁里也没见过旁的男人，偶尔和屈夫子多说了几句话，不免就胡涂了次。”卓昭节柔声道，“她也是极悔怨的了，这形销骨立的模样，伍夫人也望在眼里，实在，这世上，谁一辈子没做过几件错事呢？做错了事，过后幡然觉悟过来，没有不悔怨的，只是有的事能改，有的事却只能徒然懊悔，伍夫人既然心存仁念，何不再高抬贵手，原宥白姐姐这一次？”
说话之间平嬷嬷也有些唏嘘，“这伍娘子倒是一副好骨气，本来老夫人准老身凭她要令媛也是肯给的，没想到她竟是分文不取。”
现在闻声平嬷嬷这么说，就放下了心。
卓昭节听了，也有些难堪，但随即道：“夫人所虑自有事理，正如现在我们想跟夫人寻回旧信一样，毕竟这一年多来，夫人从未操纵那信侵害白姐姐的闺誉，但不寻返来，白姐姐也好，白家高低也罢，都是没法放心叫白姐姐出阁的，只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信赖夫人，以是平嬷嬷取信被拒后，仍旧按着夫人的要求，白姐姐亲身过了来，如果要侵犯夫人，但看白姐姐见了夫人这惊骇的模样，我们又如何会还叫她见到夫人呢？”
“小娘这个年纪，都是格外心慈手软的。”平嬷嬷含笑道，“老身追上去倒是想给那伍娘子些财帛，那屈夫子不过一个秀才功名，还没落第的，家中甚是贫寒，不过那伍娘子不肯要，也只得罢了，就这么取了信返来。”
便闻声那边游灿劝说白子华：“我们出来讲的是要散散心，现在才隔了一日就归去，旁人岂能不猜忌？现在你也没甚么急事了，婚礼诸事，自有长辈并大表嫂操心，你又何必必然要立即归去呢？”
此时人们极重誓词，己身不得好了局已经算重誓了，何况祸及子孙！这等毒誓，当然这里没人想叫白子华将来再和屈夫子有甚么胶葛，就连白子华也慑于伍夫人，不敢再打屈夫子的主张，可也不敢等闲发下来。
白子华仓促擦去了泪水，接过细心一看，又是难过又是豁然的点头道：“恰是这封！”
“我……我今后若、如果再胶葛屈夫子，或者是以抨击你们，我……我……”白子华被游灿催促，鼓起了勇气，结结巴巴的按着伍夫人的要求发誓道，“我便子孙都不得好！”
见她这般料事无差，几人都是苦笑不已，平嬷嬷赶上去道：“夫人慢走，老身送你一送……”
游灿性.子急，又感觉若不该誓，发了也没甚么，就对白子华道：“她既然必然不放心，你就发个誓好了！”说着又狠狠瞪了眼伍夫人，啐道，“四表姐的夫婿不晓得比个夫子强了多少……”话还没说完，就被卓昭节瞪了一眼，这才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