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春如旧 >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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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又看了一遍,俄然想到,是否能将赵王完整拖下水。

此处草庐是卫秀建的,方方面面也自以她便当为要。门路都平坦得很,也无门槛台阶,好使轮椅转动。

失女是锥心之痛,失子便不是了?天子对后代素是刻薄,何况,眼下也只张道之一家之言,尚不决死,另有可周旋之处。

他已盘算主张,叶先生等人也劝不动。不等宣召的寺人来,晋王先一步入宫去,向天子呈上这封手札。

晋王黢黑的目光更加凝沉,一点点被说动。

不过斯须,便到了濮阳面前,卫秀做了一揖,濮阳弯身回礼。

她只是在想本身此后的路在那边。

那鸟儿羽毛素净,有红色的斑纹,一双眼睛,豆子普通大小,倒是乌黑敞亮,卫秀话音落下不久,它便振翅而去。山中清幽,子规是到处皆有,这一只去了,还会有新的来。

卫秀缓缓地过来,有一孺子,推着她的轮椅。濮阳闻声,转头望过来,卫秀手中执箫,一双玉手掩在广大的衣袖之下。半晌,濮阳起家相迎。

晋王却更多思多虑起来。

濮阳坐与檐下,望着庭中一株枝条上,子规叮在上头,声声哀鸣。

她说得诚心,很想将卫秀勾引走,但实在心中是没底的,并不以为卫秀能被她这三言两语打动。濮阳已盘算了主张,此次劝不走,等她告结束京中之事再来劝,萧德文都能获得卫秀,凭甚么她就不可?

随她这一笑,她眼中郁郁之气一扫而空,明眸善睐,傲视生辉。濮阳再度聘请卫秀:“在先生这里居住多日,只觉受益很多,有很多事,我看不明白,想向先生就教,只可惜,余下光阴已未几了。”

那手书上的的确确是濮阳的笔迹。濮阳用笔甚是放纵多变,下笔结体,不易捉摸,这张纸上的笔迹,虽决计工致,那刻入骨子里的风采却涓滴未曾磨去。

他显出游移之色,叶先生还待再劝,晋王俄然便下了定夺,道:“卿不必再言!有濮阳手书,能解我眼下窘境,至于她将来会成祸害……”晋王淡淡一笑,“来日方长。”

“两边山木合,整天子规啼。殿下但是思归了?”卫秀在濮阳身边,看着那鸟儿,问道。

晋王神采一振,沉吟不语。

濮阳将目光从树枝上收回:“倒不是思归。”

“若非思归,殿下何如郁郁?”卫秀又道。

因未抱但愿,濮阳的语气就非常温和,更是模糊当中,透着慎重的敬意,谁料,卫秀闻此言,却笑了一笑,问:“我不喜好,还能再返来?”

晋王沉吟道:“倘若濮阳另有后路?邙山不过一处圈套?”

来时是上巳,住了几日,已将至谷雨。

“濮阳那人,不能欺之幼年,更不能因其凭借陛下便小觑,端看她能在天罗地网当中脱身,便知其狡计多端……”晋王起先还是与叶先生等人分辩,说到后半截,便自言自语起来,“更何况,她为何不向赵王乞助?反来向我……莫非他们之间有甚么龃龉,让濮阳觉得调派刺客的是赵王?这倒是与我无益……”

晋王很受勾引,就要当即派人去做,顺道还得将那送信的小郎措置了,只当从未收到这手书。但他刚迈出一步,便想,叶先生言之有理,然各种皆是先假想濮阳并无后招。

晋王迈出的脚收了返来。

叶先生见晋王有所意动,忙与他分辩道:“张正卿虽已与圣上禀明,殿下却并非无辩白之处,不过些边边角角的证物,殿下推说不知就是。至于公主,纵使此时不知殿下所为,回京也晓得了,到时,必视殿下为仇隙。”

叶先生苦口婆心肠劝说。晋王转过眼来看他,竟思考他为何如此经心极力地欲置濮阳于死地,但是别有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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