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恭敬回道:“已有了。”
“殿下已回府去了。”
那场梦实在清楚,畴昔多日,也未淡去分毫。反倒像,那梦中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实在存在普通。
卫太师上矮榻跽坐,当即有仆婢奉上茶来。卫太师见奉茶婢子一上来,连一个多余的斜眼都没有,规行矩步,举止合宜,很有大师气度,比起卫府的也不遑多让了。便暗中点了点头。
然濮阳公主之势,直逼诸王,若能使她与赵王一心,所得之利必将丰富。卫秀所图,只消不过分古怪,都可先承诺下来。
卫太师炽热的心肠一下冷了下来。这莫非是与卫氏划清边界不成?
卫太师看了她半晌,摸索着又问道:“如果公主之意,她可曾提起哪位皇子……”
这是那位卫公子的遗言。
阿蓉清算了杯盏,正欲退下,卫秀俄然道:“我令严焕去查萧德文身边幕僚,可有成果了?”
卫太师昂首,看着厅外阴沉的天涯,不再说甚么,举步走了。
卫太师左思右想,决定回府与子侄商讨。
卫秀又缓缓道:“秀入京,已近二载,与太师会晤,也有多次。可太师却从未问起,您那宗子是如何没的,生前过得可还对劲,坟茔又在那边。我入京后,他身后祭奠又是如何安排,可有人供一口饭吃。”
这封手札是卫公子身上所带独一物件,信中所言,愿身亡以后,回归故陵。
卫太师神采愉悦了些,刚一开口,却听卫秀道:“太师恐是曲解了,我从未承诺重返卫氏。”
“陛下如此宠嬖公主,便不怕他晏驾以后,公主与新君相处不睦?”卫秀又问。
卫太师仓猝来访,实在是急了。
阿蓉也沉默了半晌,见厅中氛围略显沉闷,便笑道:“卫太师怕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此中关窍。”
卫秀回神,微微点头:“令他来见。”
“先生?”阿蓉久不闻卫秀回应,便唤了一声。
“太师觉得,公主但是愚人?”
炭火遇纸,囊括起一阵短促的火苗,将手札淹没。
卫秀轻笑出声,状似惊奇道:“太师这是做甚么?不过说些旧事,太师怎地像是将秀当作了夙敌了。”
卫太师心念飞转,神情也由警戒转为谨慎。
她语气还是陡峭,无一丝控告之意,却让卫太师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仆人在前带路,卫太师端着风仪,紧随在后。入两道门,便见一厅,厅中卫秀端着茶盅,闲坐轮椅之上。
卫太师已选定赵王,对此事天然是多有体贴。他盯着卫秀,欲从她面上瞧出些端倪来。卫秀却不言语,垂下头去,将空了的茶盅重续新茶。
卫秀看着他,唇畔挂了一丝笑意,倒是不开口。卫太师起先还与她对视,过了半晌,便有些不安闲起来,皱了眉头,持续谆谆引诱:“你在外不归,不但是家中会受人嘲笑,连公主亦会受人非议。”
卫太师不语。
卫秀淡笑一声,摇了点头,问道:“太师可还记得,您有一个宗子,流落在外?”
卫秀看着他走远,一转头,便看到那封手札,落在案上,并未被带走。她转动轮椅畴昔,将它拾起,按着折痕,重新折叠好,塞入信封中,拿到面前看了一会儿,便将它放到一旁的火盆里。
“你!”卫太师双目圆睁,还没等他说完,卫秀又道:“卫氏将有灭门身故之祸,返卫氏,便如临末路。”
“时候到了,天然就晓得了。太师若怕,紧随公主行事便是。”卫秀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言。
卫太师此来,便是要压服卫秀。
萧德文的那些谋士,她并未去体味过,但梦中却一个个甚为清楚,不但姓名,连一样貌,皆是明显白白,她便今后处动手开端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