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托腮,望向卫秀婉婉笑道:“先生不喝酒,却记得为我带一坛来,如此密意厚谊,我铭感于心。”
严焕双手接过,草草扫了一眼,纸上所书有十数人之多,便稍显踌躇道:“公主毕竟是女流,他们一定承情,只怕辛苦荐他们入朝,到头来都忘了如何失势的,与公主没甚么好处。”
连续串的名字,早已成竹在胸,卫秀一口气写下来,又读了一遍,肯定无疏漏,方递给严焕:“这几人,皆是循吏,若入官途,必为能臣,可惜出身豪门,不受重用,你遣得用之人去引他们投到公主门下。”
说罢,便带人翩然拜别。
过了两日,濮阳便兴趣冲冲地来请卫秀往西山去。
严焕也是不解:“确切如此,荆王何必屈居于人下?”
严焕排闼而入,走到案前禀道:“荆王归去。”
从没有人能像先生如许,让她看得目不转睛。濮阳感觉风趣,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陛下的后宫有各色百般的美人,得宠的不得宠的,她见过很多。乃至曾有一名名动寰宇的伶人,处所官为奉迎天子,将她送入京来,献给陛下。既然是天下闻名的美人,天然有不凡之处,她曾亲目睹过,是真的美,翩跹起舞,婀娜动听,身形柔嫩,天生丽质,一颦一笑,带着入骨的媚意,仿佛能吸走人的心魂。她再没有见过比这伶人更娇柔动听的女子。
严焕领命,正要回身退下,便听卫秀又问:“军中几人,当今如何了?”
公主一年都一定来一次,此番驾临,别院中诸人天然打起十二分精力来服侍。估摸着时候置备酒宴,为公主与先生洗尘。
百年前,已有人能造纸,但很多先贤著作是写在竹简上的,故而士人的书斋中,竹简仍占有了很大的一部分。这些著作多为孤本,一旦破坏便没了。
卫秀仍旧专注笔下,头也未抬,低低“唔”了一声。
公主方才草创,尚未立名,这月余来投文自荐的,多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当不得大用。卫秀不能袖手旁观,还是得助公主一把。
山中多的是野味,虽是寒冬,也让他们弄到了些活物。堂前架起火来,烤着一只全羊。全羊肉质肥美紧致,烹调之法更是高超,肉香扑鼻,光是闻着便引得人食指大动。
戍己校尉……卫秀沉吟半晌,俄然想到甚么普通,目光斯须间便腐败起来,笑道:“他勇冠全军,迟早有这一日。令他好生练兵,过不了多久,便有大用。”
山中阴冷,夜间更是冷风呼呼,卫秀打了个寒噤,才发觉本身竟是在此处待了好久。她拢了拢衣衿,令阿蓉推她回房。
“好,能令人神思腐败。”
谁知濮阳倒是瞬息展颜,看着她:“好。”
到西山,合法暮色四合。
军中想要大用,必有战事,现在大魏边疆安宁,未听闻有甚么大仗要打,如何建功?严焕却无涓滴思疑,郎君言之必中,从无失误。
中午前来的,一向磨到晚膳后,也不知这位殿下何来的耐烦。
卫秀搁箸:“小事罢了。殿下觉得这酒如何?”
濮阳毕竟是不能即位,亦不能入朝的公主,现在有诸王在朝,有志建功之辈,多往诸王门下效力,能想到濮阳的人确切未几。也怕他们只将公主府做一踏板,用过便丢了,到头来忘了是如何谋的出身。
严焕却有隐忧:“荆王强似晋王,非常结壮,他若得天子青睐,过几年立为太子……”
在竹简上落下最后一笔,卫秀搁笔,抬起竹简来在火盆上烤了烤,口中则漫不经心道:“他既这般好,又怎会帮手晋王这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