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时节,绿竹猗猗,风吹动竹叶,传来沙沙的声响,濮阳肃立半晌,便表示婢子搀扶她往里走去。
当日刺客浩繁,她在一众甲士的保护下往北逃,何如对方人多势众,虽有甲士搏命相护,她仍受了伤,眼看甲士所剩无几,她负伤逃入山中,借山势崎岖,树木成荫来遁藏追杀。她走了一起,身上的伤口扩大,鲜血滴下,心知如果地上有血迹,刺客便能循着血迹找到她,她只得脱下外袍,按住伤口。求生的*撑着她往深山里躲,直到再也迈不开步子,落空认识。
身上疼得短长,分不清是那边,却一阵阵锋利狠恶,令人不得安生。濮阳挣扎着睁眼,腹上的那一处伤口顷刻间钻心肠疼,她下认识地欲抬手去触碰,却提不起半分力道,试了几次,反倒让身上的伤口更疼,她只得不甘地将眼合上,渐渐适应。
婢子似懂些医术,她俯身看了看濮阳的气色,面上微带了一抹笑意道:“小娘子能醒来便无大忧了,多加涵养便可病愈。”
听闻身上伤口无碍,濮阳稍放心了些,她开口,气味不稳,声音亦沙哑微小:“不知府上何人?是谁救的我?”
濮阳也没多少精力去顾其他,用完药,倦意袭来,她便睡了。
待她再度醒来,天已黑透了,室内只点了一盏铜灯,昏暗淡暗的,视物也只勉强罢了。濮阳动体味缆子,身上黏腻腻的,难受的很,再一感受口鼻间都比平常烫,便知她是发热了。
婢子回道:“是我家郎君为小娘子诊断,郎君医术高超,小娘子尽可放心。”
经方才那一通昏倒,濮阳深知本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患,还是听话些好,有药用药,从速养好伤,方是上策。那婢子来扶她,她便共同着使力,拉扯到了伤口,她禁不住皱起眉来,忍着剧痛,坐起一些。
“不知尊主何人?”
濮阳一看到那驾轮椅,便倏然愣住了脚步。
濮阳了然,听她先前提及的“结庐”,便知此处是位隐士隐居之所。
那婢子原在清算药碗,闻声,便将手中之物搁下,低首道:“吾主隐于山中,并无盛名传世。”
见她醒来,女子趋步到榻前,她面庞和婉,神情谦虚,这谦虚与她甚为贴合,仿佛生来便是如此普通。这是一名婢子,濮阳暗自鉴定。
婢子闻言,代主回了一礼,便退下了。
想是如许想,但濮阳并未心急,她暖和一笑,没再多问。
行刺公主是极刑,若无好处引诱毫不会有人肯做这事。她欲往别业,除身边近侍与陛下,并无别人晓得,能在去往别业的路上设下埋伏,她身边必有人泄漏风声,那人会是谁?又是何人,欲取她性命?
婢子仔谛听辨她的话语,待她说罢,方回道:“我家郎君结庐在此,二日前,郎君晨出取水,遇小娘子倒在道旁,见另有救,便令人带了返来。”
隔日一早醒来,还是那婢子,送了清粥来喂她吃下。她举止谦虚,奉侍起人来,非常顺手,与客人相对,也未几话,低眉顺目,极其周致,便知此处仆人风仪颇佳。一家端方是好是坏,从仆人便可知一二。以仆观主,虽一定全中,但也相差未几了。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宫中景况如何?她在此处,是否全面?濮阳垂垂堕入浑沌,那些题目,跟着她再度昏倒而无解。
先是失血过量,又是两日昏倒,粒米未进,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遑论濮阳女子,身材荏弱。她迷含混糊地躺着,认识恍惚不清,只感觉身材烫得很,便如被人置于火炉当中烘烤,口中干涩极了,她想唤人来,却如何也发不出声,就像有甚么物事堵了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