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专注用心,如临大敌的模样,卫秀忍俊不由。
不过是小小的着凉,便使卫秀躺了一月不足,墙角的桂花都开败了,她方才好转。
“冷么?”濮阳问了一句。
很快便有大臣向天子谏言,乞助于魏,威慑宋国,能解面前之忧。
三国相安无事二十余年,俄然横起波澜,魏虽置身事外,却正可教唆两国,或趁虚若入,或作壁上观,从中得渔翁之利。
这话多数是打趣,卫秀还是感觉暖心,濮阳双眸清澈,像是等着她嘉奖。想到她这月余经心顾问,卫秀一时柔肠百结:“这段光阴,辛苦殿下了。”
陛下不可,那便让新君来做这件事。濮阳看过她统统的兄弟,侄儿,唯有她,才气完成霸业。哪怕只因这一点,那皇位也该是她的。
“可惜我朝中大臣也多数无不测事。”都忙着夺储,竟不肯分一点心。濮阳遗憾,眼眸中光芒湛亮,语气却有些冷酷:“不然,魏从中调拨,使两邦反目……”
此事传回两都,齐宋皆哗然。宋帝当场要伐齐,乃至还欲亲征。齐帝妄图安乐,唯恐此事迟误了他吃苦,便率先派使臣入宋,参议此事。
陛下也晓得,已逐步死了在他手上一统九州的心。
卫秀感觉这齐国皇子来得真是讨厌。
卫秀是知此事的,提及来,也是曲解。齐国边军巡查之时撞见一队宋兵越境,便上前查问,不知如何,两相辩论起来,又是热血青壮,手上又有兵械,吵到背面,竟至于械斗,死伤数十人。
“齐无战意,宋帝也只逞一时之气,只怕到最后,还是以口舌之争为主。”
齐宋两国之事才说一半。出来坐下,重沏了茶,濮阳便说了下去。遵循她宿世影象,两国且打不起来,相互遣使来往了有一年,终究还是不了了之。时隔已久,详细如何她已记不清楚了,只能记这一大抵。
卫秀低头看看本身一层层严实紧裹的衣衫,昂首对濮阳笑了笑,温声道:“不冷。”
她斗志昂扬,遗憾却不委靡,此次错过,来日定另有良机,她只等下一次便是。卫秀不知如何,像是被她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被她光彩绽然的双眸却感,安抚道:“宋帝残暴,如有一日无后顾之忧,出师的名义都是现成的。”就是代天伐无道。
卫秀不料她有此想,转念一想,又觉非常有理:“两国邦交,先是交,交不拢了,才是伐。宋帝欲战,而齐不欲战,再加上宋相称大臣说和,也确切难以开战。”
暮秋寒凉,夏季已近在天涯。
现在,正停顿到齐使入宋,还不知宋帝会如何欢迎。
可齐帝如有这等派头何至于愁得团团转。非论哪一朝哪一代,朝堂中总不缺长于投君王所好的大臣。
天下情势与一国情势类似,不会一成稳定。宋帝年青,不到三十,不知何时能驾崩,但齐帝已年过六旬,想来那一天已不远了。齐太子素有贤名,雄才伟略,臣民恋慕,待他即位,恐怕不会如其父,安于一隅。宋国照宋帝这折腾劲,只怕再过十来年,宋相也要顶不住,只会越来越乱。届时宋愈弱,而齐愈强,兼并便是早退的事。比及当时,魏便落空了最好的机会。
九五之位,就该有能者居之,他们不可,就让她来。
酷寒之际,即便艳阳高照,也是驱不开氛围当中砭骨的凉意。
天然是有设法的,不过不在此时。濮阳端倪轻柔,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先生卧病,我哪有别的心机。”
她没再说下去,卫秀明白她的意义,天下局势,分久必合,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纵观三国,非论国力,兵力,君臣之贤,魏皆在两国之上,是有一统天下之力的。可惜,却耽于内政,不敢外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