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春如旧 > 第一二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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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下认识就要回绝,但是想到皇夫方才与她把了脉,却又是如此不动声色,不知他看出甚么没有。汉王平生头一次鼓足了勇气道:“也好,多谢陛下。”

可她真是怕,不止如此,她还很担忧王妃,方才殿中时,她想,她可求陛下恩情,求她放过阿瑶,如若不然,她便将她身份之事鼓吹出去,皇室颜面必将不保。可此时她再想,方觉本身怯懦无知。哪怕是为封口,陛下也不会放过阿瑶的。

不等他说完,濮阳便笑道:“皇弟真是见外,一点小事,又何干君臣?不必再多言,就听阿秀的。”

汉王府的车驾候在宫外,汉王目不斜视地登上车,一开车门,那冷冰冰的神采刹时荡然无存,汉王眼中扑嗒扑嗒地掉下泪来,赤红着双眼,对着车中的王妃不幸兮兮地哭道:“阿瑶……”

汉王已了然了,皇夫当场不点破,想是为了皇室颜面,此时怕是正与陛下筹议要如何措置她。

卫秀笑了笑,醉意愈盛,眸色愈深:“如此,需做些甚么,方能不负夜色。”

濮阳蹙了下眉,与卫秀对视一眼,若只是睡得迟,何必这般惶恐?卫秀笑着道:“我略通些医术,殿下若不弃,不如我替殿下瞧瞧?”

卫秀昂首看她,脸颊红扑扑的,目光更加涣散,好不轻易才看清了濮阳。濮阳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卫秀斜倚在榻上,她眼中仿佛储藏着江南烟雨,迷蒙而昏黄。酒醉以后,她的耐烦也仿佛失了很多,她眨了下眼睛,眼中眨出些水雾来,愈发与雨中的千山万水普通,潮湿,却又清爽敞亮。

卫秀显出奇特的神采,道:“汉王在子嗣上头,并无困难,但若要她与王妃生子,怕是不可。”她顿了顿,方感喟道,“汉王弟是女子。”

汉王答完,不见濮阳出声,便谨慎翼翼地抬眸,望了濮阳一眼,又缓慢低眸下去。只仓促一瞥,看清陛下并无不悦,汉王小小松了口气,又安循分分地坐着。

濮阳心间一动,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卫秀醉眼迷蒙地望着她,她想到了甚么,笑问:“你可有甚么,要问我的?”

濮阳点了点头:“好多了。”

“你说。”濮阳说道。

卫秀柔声问她:“可觉好些了。”

汉王面上出现惶恐,连声道:“不必不必,何必劳烦皇夫,臣、臣回府,便请大夫来。”

汉王与王妃结缡数载,非常恩爱,却至今无子,确需好都雅一看。先帝这一脉,也唯有希冀汉王了。

汉王出宫,越想越不安。她也知如陛下与皇夫那般心计,十个她都赶不上。带路的宫人埋首前行,并不与她搭话。

卫秀好似一无所觉,还是温缓轻笑:“还请殿下将手伸出来。”

濮阳神采和顺起来,万般柔情,都在这刻,她点头,慎重道:“好,我不去崇文馆,也不见他。”

她心中考虑着说话,又想,明日就醒,阿秀是否还会记得彻夜之事。

她像是很不美意义,亦很难开口,但她说完了,便看着濮阳,仿佛亲眼看着她承诺,她才放心。

濮阳一喜,又是一忧:“莫非是王妃难育?”倘若如此,便更毒手了。汉王与王妃恩爱,府中别说妾,连个侍婢都没有。她因与卫秀情深,故不肯第三人插手,又怎能为子嗣去逼迫汉王?

此次在家,忽闻天子召见,汉王当即慌了手脚,半点不敢担搁地随使入宫。

王妃叹了口气,每回她来接殿下回府,殿下总要哭。必是在宫中吓着了,下回,她该陪殿下一同入宫才是。

原是为这事。宫人眉间一松,语气随之轻巧:“殿下甚少入宫,故而不知。皇夫殿下医术高超,比之太医署中诸位太医,亦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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