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宣德殿,只见不但陛下在,皇夫也在。汉王更是战战兢兢,行了礼,便站着,也不敢问一句陛下俄然召见,所为何事。
濮阳一时愣住了。
卫秀柔声问她:“可觉好些了。”
她心中考虑着说话,又想,明日就醒,阿秀是否还会记得彻夜之事。
卫秀便靠在她身上,酒意昏黄地说道:“你今后,不要去崇文馆了。”
汉王忙恭敬回道:“臣一贯都好,多谢陛下顾虑。”
卫秀悄悄一笑:“不过望闻问切四样,又不需费甚么大工夫,何来劳烦?一家人也不当如此生分,殿下看,我说的可对?”
卫秀好似一无所觉,还是温缓轻笑:“还请殿下将手伸出来。”
满殿都望着这边,汉王并未伸手,她看向濮阳,濮阳亦看着这边。已是骑虎难下之势,他本日若不伸手,恐怕也走不出这门。汉王心中大恸,想到王妃,既是惭愧,又是心疼,他伸脱手,眼睛已有些红了。
阿秀还在给她揉,让她舒畅很多,更要紧的是心中满足。濮阳先是羞,又是欢乐,但是细细回想昨夜,她又很不平气,环住了卫秀的腰身,道:“阿秀,下回得让我来。”
卫秀道:“汉王在子嗣上头,倒是不困难。”
汉王打了个寒噤,面上毫无神采,眼中却已蓄上湿意。她记得王妃叮咛,不准在内里哭的。便咬牙忍着。
汉王神采顿了一下,显出利诱之色。
此次在家,忽闻天子召见,汉王当即慌了手脚,半点不敢担搁地随使入宫。
卫秀显出奇特的神采,道:“汉王在子嗣上头,并无困难,但若要她与王妃生子,怕是不可。”她顿了顿,方感喟道,“汉王弟是女子。”
汉王已了然了,皇夫当场不点破,想是为了皇室颜面,此时怕是正与陛下筹议要如何措置她。
汉王低头沮丧地走出宫门,双唇抿得紧紧的,面上神采极冷,仿佛崇高不成侵犯。宫门前戍守的虎贲觑着她那正气凛然的面孔,皆不敢与她多言,只恭敬一礼罢了。
又揉了一阵,濮阳握住卫秀的手:“能够了。”
不等他说完,濮阳便笑道:“皇弟真是见外,一点小事,又何干君臣?不必再多言,就听阿秀的。”
成果,天然是甚么都没探到。
卫秀昂首看她,脸颊红扑扑的,目光更加涣散,好不轻易才看清了濮阳。濮阳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卫秀行动一顿,本能地要回绝,但是见濮阳很有兴趣的模样,她也不谦让她绝望,只得点头。
汉王答完,不见濮阳出声,便谨慎翼翼地抬眸,望了濮阳一眼,又缓慢低眸下去。只仓促一瞥,看清陛下并无不悦,汉王小小松了口气,又安循分分地坐着。
濮阳一听,便知她的企图,当即承诺道:“也好,我明日便召他入宫。”
濮阳一愣,随即一笑,问她:“为何?”
子嗣之事,若无下落,只怕大臣们循分不下来。
卫秀手也酸了,便没有对峙,只等歇一歇,再持续。她抱着濮阳,想到一事,道:“他日汉王入宫,我替他把评脉。”
濮阳神采和顺起来,万般柔情,都在这刻,她点头,慎重道:“好,我不去崇文馆,也不见他。”
濮阳坐到她身边,将她扶得端方,她便顺势靠到了她身上。
濮阳点了点头:“好多了。”
她歉然一笑,将银钱收起,客气问道:“也不是甚么大事。本日得皇夫殿下亲身把脉,我心中非常惶恐,深觉皇恩浩大……不知皇夫殿下医术如何?”
汉王一走,濮阳便望向卫秀,问道:“如何?”
可她真是怕,不止如此,她还很担忧王妃,方才殿中时,她想,她可求陛下恩情,求她放过阿瑶,如若不然,她便将她身份之事鼓吹出去,皇室颜面必将不保。可此时她再想,方觉本身怯懦无知。哪怕是为封口,陛下也不会放过阿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