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又看了看他,只觉汉王弟又清秀了很多,眉宇愈发澹泊温和,倒与他的母亲越长越像了。
满殿都望着这边,汉王并未伸手,她看向濮阳,濮阳亦看着这边。已是骑虎难下之势,他本日若不伸手,恐怕也走不出这门。汉王心中大恸,想到王妃,既是惭愧,又是心疼,他伸脱手,眼睛已有些红了。
一到宣德殿,只见不但陛下在,皇夫也在。汉王更是战战兢兢,行了礼,便站着,也不敢问一句陛下俄然召见,所为何事。
他要留下,探探皇夫的真假。
汉王殿下自小爱哭,卫秀真怕他红着眼睛就哭出来,不由将行动放得更加轻柔,搭上他的手腕。
汉王已了然了,皇夫当场不点破,想是为了皇室颜面,此时怕是正与陛下筹议要如何措置她。
卫秀悄悄一笑:“不过望闻问切四样,又不需费甚么大工夫,何来劳烦?一家人也不当如此生分,殿下看,我说的可对?”
濮阳便欢畅起来。
濮阳靠在她身上,面上皆是倦色,卫秀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腰间轻柔,减缓她的酸疼。她伎俩独到,揉了一阵,果然好多了。濮阳仍不大敢看她,首要还是羞。想到昨夜,她坐在阿秀腿上,让她深切腿心,便更觉脸颊发烫。腿间那处,仿佛另有湿意,内里更是纵欲以后的非常。她埋首在卫秀怀中,如何也不敢看她。
自李寿之过后,汉王更加谨慎,亦更不沾是非。濮阳曾与他官职,他都上表推了,每日只在家中,做个繁华闲人。
濮阳当即宽裕,想到彻夜,阿秀事事依她,她让她喝酒,她便喝酒,她劝她吃菜,她便吃菜,无一件不从,无一句相疑,不由低声一叹。
濮阳心间一动,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卫秀醉眼迷蒙地望着她,她想到了甚么,笑问:“你可有甚么,要问我的?”
卫秀便弯起了眉眼,笑得很欢畅,在她复苏时,濮阳从未见过她如此欢畅的模样,纯粹而又畅怀。
濮阳又问:“他是谁?”
濮阳悄悄叹了口气,令他坐了,又将神采放得温和,温声道:“好久不见皇弟,这阵子可好?”
汉王顷刻,面如土色。
汉王抿紧了唇,心中已在不住策画,此事如何能了。事关皇室颜面,恐怕不会定他明罪的,该当是另寻旁的罪名,来赐死他,如此,也许他能鼓起勇气,与陛下讨一恩典,不管如何,都不能让王妃,受他连累。
濮阳摇了点头:“没有了。”
她像是很不美意义,亦很难开口,但她说完了,便看着濮阳,仿佛亲眼看着她承诺,她才放心。
子嗣之事,若无下落,只怕大臣们循分不下来。
濮阳坐到她身边,将她扶得端方,她便顺势靠到了她身上。
汉王神采顿了一下,显出利诱之色。
酒意仿佛这时才纷涌上来,醉意一点点深了,她的声音都带了些含混,身子也倾斜了。
说到前面,也许她本身也不知说了甚么,濮阳却承诺得甚为当真:“我不忧心,我也会待你好。”
卫秀昂首看她,脸颊红扑扑的,目光更加涣散,好不轻易才看清了濮阳。濮阳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若在常日,她总要与他们一笑以示回礼的。但是此时她像没看到似的,径直朝前,反正活不久了,这人间的事,她也不想管了。她只想见到阿瑶。
汉王一走,濮阳便望向卫秀,问道:“如何?”
汉王嘴拙,本就惶恐,又怎辩得过她,讷讷道:“君臣有别,臣一点小恙,真、真不敢劳累皇夫,臣、臣一回府,便……”
汉王下认识就要回绝,但是想到皇夫方才与她把了脉,却又是如此不动声色,不知他看出甚么没有。汉王平生头一次鼓足了勇气道:“也好,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