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转头,便见卫秀指尖拈一黑子,正沉于思考。濮阳眼波微动,朝身边宫娥看了一眼,宫娥会心,恭敬退至原位。
这位大臣年不过四旬,白面微须,仪表堂堂,其子亦姿容甚美,紧随其父身后,落落风雅。
镜中人甚美,那经心画就的双眉,使她的仙颜,更加不俗。
侍君之事已不是头一回提起了。上回因皇夫回宫,不了了之,今次,大臣们显是上了心机,非要求一成果不成。
濮阳面上犹带笑意,将铜镜递与宫人,随口问道:“慌仓猝忙,有何大事?”
丞相见天子容色松动,似是有所意动,当即精力大振,忙要乘胜追击,再劝几句,便见陛下摇了点头,道:“此事不必再提。”
卫秀恍然,又上前半步,笑望着濮阳:“克日总在作画,可巧也想出些画眉的技法,你可要尝尝?”
这边柳四已吟完了一篇诗,红着脸,略显内疚道:“陛下觉得,臣此诗如何?”
可,话虽如此,阿秀便当真一丝也不在乎?
她们之间,此生都不会有第三人插手。
濮阳欣喜一笑:“卿有争上之心,甚好。”
卫秀无法转首与她对视:“我说画。”
她说罢,再往卫秀那边看,只见不知周琛说了甚么,竟压服了卫秀。卫秀端盏于身前,由得周琛往她盏中倒酒!
烦不烦!阿秀都说不要了!阿秀只喜好朕与她备下的净水!濮阳大是不悦。
濮阳还穿戴朝服,需先去换下。宫人早已备下裙裳,濮阳换衣以后,又到妆台前重梳发髻。卫秀坐在不远处的窗下,不时朝这边望一眼,大多时候,还是留意于她身前摆开的一台残局。
濮阳则在另一端,与大臣们谈笑。她不时留意卫秀那头,见她面有笑意,也跟着弯了弯唇。
她与卫秀必不会有子,但是东宫又确切不成无主。她原希冀汉王,汉王之子亦高帝血脉,总归不导致帝系旁移,谁知这很多年,汉王也无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