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婆子将胎衣放进早就备好的陶罐儿里,撒些生石灰出来,又丢出来一枚古钱,用油布和麻绳扎紧罐口,筹办拿出去埋掉。
屋里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儿,叶氏这会儿已经累得睡着了,面白如纸,头发还都腻腻地黏在脸上。
想到这些,许老二拉住李氏道:“你二大娘没了孩子内心难受,我是怕她闹出事儿才跟过来的,这就带她归去。至于其他的事儿,跟你个小孩子家也说不着,万事等你爹返来再说。”
许杏儿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二大爷,固然我们都是一家人,凡是事说不过个理字,今个儿先是大娘领着人来我家跳大神儿,让我娘动了胎气早产,差点儿一尸两命,产后又出大红,后半夜将救返来,这些大娘和成哥儿娘都能作证,现在二大娘又来撒泼耍赖,你来了不但不说句公道话,还要持续指责,这是要趁我爹不在家,逼死我们娘儿们么?”
虽说他对甚么命数相克并不尽信,无法李氏信得紧,就也抱着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的心态听之任之了,谁晓得跳大神儿的人晌午刚被许杏儿赶了出去,夜里儿子就咽了气,这事儿也过分偶合了,以是连他也将信将疑起来。
许老二闻言神采更加丢脸,跨上前一步瞪着许杏儿问:“杏儿,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不料成哥儿娘又拎着个小罐儿折返来道:“杏儿,你娘这会儿怕是累极了也一定有奶,孩子如果饿了就喂点儿糖水喝,明个儿等你娘醒了再说,到时候也给你娘冲点儿糖水补补。”
李氏一把推开成哥儿娘,嘴里嚷着:“都是这扫把星,生个小扫把星克死我的儿,我要给我儿报仇……”边嚷边冲进屋里。
许老二的神采也丢脸得紧,本身快三十了才得了个儿子,家里人都当个希世珍宝地疼着,那可真是要玉轮不给星星。虽说孩子从小身子就不好,可李氏到处求神拜佛,领着孩子又是认干亲又是拜师的,辛辛苦苦拉扯到五岁多,本觉得年纪大了就好赡养了,谁晓得这一场大病竟就丢了命。
许杏儿额头磕在火墙上,自个儿也没感觉疼似的,一骨碌爬起来,见叶氏如破布娃娃般被晃得左摇右摆,不由得肝火中烧,发力扑倒李氏,两小我顿时滚到地上打作一处。可她毕竟才十三岁,身子都还没长成,人更是瘦得一把骨头,那里是李氏的敌手,三两下就被压鄙人面,吃了很多亏。
许老二见状也不好再发作,李氏却不依不饶,可又摆脱不开男人的钳制,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从过门,上服侍老的,下拉扯小的,屋里屋外甚么活儿拿不起来?还给你家生儿育女,我哪点儿对不起你?现在你就看着你家里人这么欺负我,我另有甚么活头儿,不如跟着我儿死了算了……我的命好苦啊……”
成哥儿娘忙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撩开碎发查抄伤口,只见左眉上头有一道两指宽的口儿,还在呼呼往外冒血,担忧道:“从速上药,这如果做下疤可如何好。”
许杏儿扯着李氏的腰带,用力把人从叶氏身上扯开,尽量想跟她讲理道:“二大娘,虎子没了,我们内心也都不好受,可你不能把这事儿推到我娘头上……”
一向折腾到后半夜,叶氏的环境终究稳定下来,几小我总算都松了口气,陈氏跟着累了大半夜,借口说要去给许老太太报喜,也不管善后的事儿便吃紧走了。
许杏儿抬手抹了把脸,见到一手的血才感觉额头疼得短长,自个儿却也不记得是如何伤的了,不过摆布也逃不开是李氏的事儿,便伸手指着她道:“二大娘打的!”
许杏儿见状连连推委:“婶子,您都已经帮了这么多忙了,成哥儿还送了小米过来,这我可不能再收了,家里应当也另有糖,我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