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发笑:“待他伤好,再与他吃上一坛。”
何斗金摸摸肚子,哈哈一笑:“赖家老的可爱,小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赖娘子哭嚎,赖小娘子也哭,道家中娘亲咒她早死。气得赖老屠在外室那宿了小半个月不肯归家,他那外室养下一个小郎君,生得金童普通,也不知是……”
曹英看他神采,猜度出几分,挠挠本身的胡子,心道:真是隔锅的饭更香,牛家不愧桃溪首屈一指的富户,雁过尚要拔根下毛来的追求。幸亏,船队背后另有明府支仗,不然,大郎与我等,哪守得下这财产。
曹英去知会牛家粮到,徐安管了监工的差事,与这伙脚力有些熟谙,笑道:“团头部下几小我?”
施翎喜不自胜,放下书籍过来伴在何秀才身畔,道:“我与何公帮手。”
牛二郎买卖人,最知内里无益可图,他是个铜钱埋脖仍嫌不能溺毙的,深思着要在船埠购置些买卖。特长抚着茶碗,看着仍泊在岸边的三艘大船,遗憾:好大的一块肥肉,只不能下口。
施翎怜悯道:“倒是可惜。”
施翎一边帮着理书,一边几次转头看向何秀才,问道:“何公,葫芦要剖开做瓢?”
沈拓听罢,笑起来:“我看你又讨打,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才肯罢休。”
划子埠茶寮、食铺,搭了草棚,支了木桌,升了炉火。茶水、素面、馄饨、小酒,虽粗陋,足以裹腹、歇脚。
施翎哈哈一笑,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晚间睡到半夜,秋至虫鸣声住,耳听四下沉寂无声,翻身下泉,拿了短花锄摸到枇杷树下偷挖酒坛。
牛二郎君笑:“这便说定,不醉不归。”
沈拓也吃惊:“好酒才拿来待客,莫非有客上门,只让他们吃马尿?”
过得几日, 施翎嘴馋, 又讨要酒肉, 何栖遣了阿娣去问郎中, 回道肉尽可吃得,酒便罢了。
曹英拱手道:“承蒙二郎君照船运买卖,二郎君得空,我们与大郎一块寻个食肆吃酒如何?”
沈家漕运的买卖倒是蒸蒸日上,牛家的米粮空船顺风去,整船顺风归,船到船埠,公众看得新奇,喝彩鼓掌。曹英与徐安二人押了船,卢大郎跟在曹英摆布,跑前跑后。
沈拓拿花锄将刨出的土泥重填归去,训道:“院中早没了酒,掘地三尺也找不出半坛的酒。”
沈计每日放学后捧着书籍, 往他床前一坐,点头晃脑与他读书,直把施翎念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何秀才抚须笑道:“阿翎,做个酒葫芦与你可好?”
何秀才看不过眼, 拿了棋枰要与他下棋, 施翎无可消遣,先时还兴趣勃勃, 坐了半晌, 屁/股生刺, 左拧右扭, 被何秀才一瞪, 又陪着笑容坐好。
施翎住了嘴,非常败兴得抱了酒葫芦走了。
沈拓哀声一叹:只没他的份。
沈拓懒怠与他胡言乱语,赶人道:“再奉告你晓得,那坛果酒也起出另藏别处。”
牛家这批粮紧急,牛二郎亲身押了车来,徐安问茶寮借了一条长凳,拿了一捧的竹签,每个脚力背一袋米粮,领一支竹签,完工以竹签为准计数。
何斗金笑:“这便罢,赖娘子却又捣蛋,别家要嫁女心中不舍,少不得也是擦眼抹泪,赖娘子肉痛女儿倒是搬了绳椅,坐在门口一通嚎哭。晓得的晓得他家有女订婚,不晓得还当她家有人过世。”
沈拓皱眉:“世上竟有这些为母不慈者。”
沈拓叹道:“雁过留痕,你动土挖酒,挖了好些新奇的泥,你嫂嫂晓得后将酒起了来客,还道:阿翎偷挖酒,我留个空酒坛给他。”
何斗金鼓掌:“恰是,哥哥家中有船又便宜,家中又有商店,放着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