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早听沈拓说家中寄住的老友曾在客籍犯了事,判了放逐,所犯之事必定不小。沉吟道:“沈都头与他交厚,卢叔又与他密切,品性应可托得过。”
何栖没法,只好任凭这只雁在院中耀武扬威,趁便祸害花草。
何秀才蹙了眉,踌躇半会才道:“不瞒子为,阿圆的生辰八字并不实。你亦晓得我收养她时阿圆不过三四岁的风景,这么小,哪清楚晓得本身的生辰八字,比年代日都记得恍惚。我只把收养她的时候记成她的生辰。”
卢继看了看施翎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憋闷得狠,将手推开他的脸:“你只少说话,唉哟……”
何秀才还道:“它好好的被人捉了来,岂能欢畅?”
找了庙里卜卦僧,呈上男女八字:“沈家男,何家女,婚嫁之龄,卜问八字可合,姻缘可定?”
“人之善恶吵嘴又岂是一朝一夕能知的?”何栖点头,“本日好,他日幸许还会生变。女儿不肯以最大歹意度人,却也不肯剖心抛肝。”
“灾年荒月,死的人千千万万,是天不公。”沈拓道,“阿圆能遇见何公,实是幸运了。”
这回连何秀才都犯了嘀咕,想想自家小院塞了五只雁的场景……
“你听我说。“何秀才道,“这里本来就局促,那些家具好些个都没用上,只堆在西屋中积灰。再者说句厚颜的,你要带着阿爹去沈家,又不再住这,这般放着也是可惜。你阿娘的这套家具还是请巧手打的,纹理风雅美好。”
“阿爹?”何栖皱眉,不附和志,“哪有将根柢都给掏空的?这不好。”
“我看他目光清澈,言行朴重,不是甚么宵小恶人。”何秀才点头,“比你阿谁鬼头鬼脑的卢叔还要好上几分,之前不知,竟是两面光的。”
何秀才也是对劲,慎重收好,两家婚事就此敲定。
“阿爹,我不欺人,却也不想任人所欺,总要未雨绸缪方得安稳。”何栖轻声道。
“阿爹明知我并非此意。”何栖无法。
卜卦僧接了红帖供奉,合了二人八字:“极佳。”执笔将吉语写在线笺上“双双雁侣宿枝头,凭赖根茎枝叶牢,凄风寒雨相为顾,临老相扶不辞劳”。
“这能够宰了来吃?”何栖也不知内里有没有甚么忌讳。
卢继也笑了道:“若依古礼,六礼中五礼都须用燕。现在哪有这么讲究,除开开首的纳采,最后的亲迎讨个首尾呼应的吉利,其他不过拿鹅与木雁代替。只是沈都头和他兄弟施翎猎了好些雁,五礼便筹算全用了雁。”
“卢大哥又不是不知我。”沈拓道,“我岂会在乎这些?”
何栖听何秀才调侃卢继,噗得笑出声,卢继算命测卦,自是有些世故狡狯。
“她岂能算过我的?”何栖笑起来。
施翎挨了一下,惊觉过来,硬生生转了话头:“在县里做个马快班头。”
何秀才瞪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你倒比前头杂货铺的陈娘子算得还精。”
“你阿娘本来陪嫁过来的一套家什,倒是用得好木头,只款式古朴了些。”何秀才道,“阿爹筹算请人重新抛了光,新上漆与你陪嫁畴昔。”
卢继带回了何栖的庚帖,暗里与沈拓说了然此事。沈拓浑不在乎,言语间还非常心疼,道:“阿圆真是不易,若不得遇见何公,都不知是甚么地步。”一个丁点大的女娃,一家人都遭了灾,又阔别故乡,能活下都是老天垂怜。
何栖想了下,伸手道:“既如此,阿爹便将本来打家具的银钱另留出来,女儿用匣子装了上锁,阿爹自留着当自家的梯己。”真赶上事,归正家具粗笨还要典卖,还不如银钱便当。
“卢家大哥,我来送你。”施翎忙道,他是特地骑了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