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宜吃了酒,哭道:“叔父哄人,醉解千愁,叔父怎夜不得眠?”
正筹算掩门闭店,却见村道上一人一驴哒哒得过来,毛驴不喜飞雪, 时不时地晃着驴头,驴上那人裹在厚厚的毛裘中, 身上又搭了几条外相。
施翎付了钱回道:“明日便是阛阓,卖了外相换些好炭来,天寒地冻,家中侄儿不好写字。”
赵宜轻咳一声:“叔父,教员端庄修行的人,不是那些打驰名号行那等那等……”他清秀斯文,‘娼妓之事’这四字死活不肯说出口。
赵宜红了脸,从火塘吊着的铫子盛了一碗沸水递与施翎:“叔父尽管挖苦人,不如教我习武防身?”
铺主看着他的背影,摇了点头,收了支叉关了窗,任凭风雪残虐。
施翎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嫌弃道:“少年郎,成日愁眉苦脸的。”吃了一杯沸水,开门在院中雪堆里拎了一只羊腿出来,回屋道,“阿驹,寻些老姜,早晨炖羊肉吃。”
阿果颠颠跑过来,一边喊着叔父,一边要抱,施翎捞起他将他架在肩上,对赵宜道:“你跟着那行婆读书,哪再得空学武。”
毛驴吃了几口酒,啊哦啊哦得叫了几声。
施翎搓了搓冻得尽是冻疮手, 答道:“从张猎户那来,托他硝了几张外相。”
阿果跟着嚷:“阿兄偏疼,阿兄偏疼。”
铺主满沽了一葫芦酒,又拎出个小圆坛,递与施翎,体贴道:“天不好,怎不他日再去取,雪风割得脸疼。”
只平常顾虑兄嫂何公,施翎夜里展转不睡,又听赵宜伤感家中仅余他与阿果二人,躲在被中暗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