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才道：“我托他赁房一事，既有订交，不好失了礼节。”
一时几人了出了门，何秀才亲身关了院门，将院墙上一根打头的枯草折了去，又亲手压了锁，叹道：“时不时要来将扫一番，屋舍少了人气，荒旧得快。”
“也是也是。”何秀才点头，又道，“要与王牙人递个信，他要寻我，岂不扑空？。”
沈拓拦了，道：“内里天寒地冻，你身子弱。我去看看岳父大人。”他行动快，出了门一会子便回转，轻声道，“灯是灭了，我听呼吸安稳，想是睡了。”
“养了好些花草, 地又窄，不免虫蚁多。”何秀才又四顾, “常日多有嫌弃, 离了我心中倒是不舍。”
“虽不至于差……也无甚可取之处。”何秀才看了半日，到底不忍苛责，只得委宛开口。
李货郎面薄，道：“怕是不当，我算得何秀才家的甚么亲家？”倒是齐氏有几分意动。
何栖接了拜帖，看一眼，是牛二郎佳耦递的帖子，道是后日上门拜访，不知主家可否便利。心中虽迷惑，面上却没暴露来，笑着给了赏钱，道：“我是新妇生脸，不大识得，如有失礼之处望你家郎主、娘子莫怪。后日我与家中郎伯在家恭候台端”
何栖点头：“我明日与你烙些饼，你揣了在怀里，腹饥时对付几口，如许饥一时饱一时的，老是不好。”
得知何家有街商店要赁着出去，扭着腰来找齐氏和李货郎，把细颀长长的眉，悄悄一皱道：“哥哥嫂嫂都是天真烂漫的人，也没个长计。倒累得我这个归家女要为家计谋生犯愁。家中这很多嚼用，日日睁眼都是费钱的事。大郎也大了，是读书呢还是学个活技计傍身？你们做了爹娘总要为他考虑几分。”
沈拓笑：“我与内人恭候台端。”
.
何秀才笑道：“你闲事要紧，我摆布要长住这边，那里会少同饮的时候 。”
见沈拓上门传话，笑道：“可算是有了动静，唬得我觉得鱼儿不咬钩。”又道，“看来我也要递一封拜帖，不知你家娘子介不介怀多待一个客人？”
何栖将各处门窗一一关好上锁，过来扶了何秀才：“阿爹？”
何栖笑起来：“也不知为甚么, 这墙生得好多水牛, 吐着涎密密爬了一片。有好些爬在地上, 一脚踩了，头皮都打麻。”
何栖更不解了，问道：“不知是哪家的黄衣？为的甚么差事？”
何栖应了，又笑：“好好的屋舍哪会让它荒着？少人气也不怕，前头铺面如果租客人好，就通出一道门来，当是借点活力。”
沈拓皱眉：“岳父家中的商店这些光阴都未曾租出去，中间可有原因 ？但是王三不经心办事？”
何栖烧了热水，好与何秀才烫脚解乏，拿火箸拨了火盆，待何秀才睡了以后这才长松一口气。半夜尚且不放心，担忧何秀才择床不得好睡，恨不得披衣执灯看看何秀才是不是在那思念亡妻闲坐天明。
养了齐氏如许贪花爱俏的娘子，一年也不知要多少抛费呢。又心疼前头三个侄儿亲娘憨，继母难缠，亲爹耳根软。
何栖告饶自认说错了话。
何秀才笑了：“你拿火盆烤它，蔫肯着花。”脱手将水仙移到了一侧书架上，道，“它耐寒喜温，却也受不得热。”
施翎笑道：“我这脾胃铜浇铁铸，健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