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又笑：“沈娘子无需顾虑，我家娘子道：都头在明府部下当差，我又我家郎主订交，两家更应来往密切 。”
沈拓也在忧心，只因河里的尸起了一具又一具，饶是他与施翎也看得心中发麻。
听得他们争论，此中一矮个，越前抱拳道：“见过都头，小的也知都头难堪，只求都头美意帮着周旋一二。小的几人实不是混赖之人，只是鱼有鱼道，虾有虾路，帮闲脚力自有他们的团伙，生脸哪敢与他们强抢活计？年关难过，家中又有长幼，连身好衣都无……”他边说边红了眼眶，“陈大义气，都头托了好差，他便寻了小的几人。”
几个闲汉迟疑一会，看了陈据一眼，一时不敢脱手。陈据笑着接了，自个先取了一个：“哥哥娶了嫂嫂，家中暖灶热水，施小郎也叨光。”
沈拓笑得畅怀，出去未留意差点脑门打了门框，哂笑几声去翻了本身与施翎的旧衣，冬衣倒是不得，只拿秋衣充数，凑了几件出来。
何栖悄悄一笑，道：“小郎细心路滑，晚间做糖糕与你吃可好？”
何栖心中不忍，面上道：“你先起来，却不是我买的你。”
陈据踹他：“偏你口条多一根？有这些屁话，从速闭嘴。卢家哥哥保的媒，再不会差的。”又叮咛，“哥哥肚大，施小郎倒是个翻脸不认祖宗的，你们见了，休获咎他。”
那小丫头正怕到手脚无处安设，只了老仆的话，“扑嗵”一声结健结实跪在地上，嗑头泣道：“娘子收用了奴婢，若遣了我去，牙人娘子嫌我费粮，要拿棍棒打卖。”
他们早间到了河边，几个捞尸人不顾酷寒，撤除衣裳跳入河中，先时还冻得牙齿打战，只一趟一趟下到水底，摸索淤泥，寻觅沉尸，浮沉换气几次倒累得气喘。
早早用铫子煮了浓姜汤, 晾得略凉, 用水囊装了, 何栖看着雨幕，都为沈拓与施翎忧愁，又备了一小坛酒给二人。
老仆恭敬道：“都头娘子万莫推让，郎主和娘子承了情，心中难安。再者一个小丫头，几两银子的身价，也未曾管束，粗鄙不知事。只来源清楚，手脚洁净，又勤奋，都头娘子留在身边当个烧火的丫头。”
陈据忙道：“一身泥水，踩得一屋泥印，又累嫂嫂清算。”
施翎翻着眼，见陈据满脸堆着假笑，去了厨下没一会端了一大盆的炊饼出来，没好声气道：“你们在这跟躲雨雀似得排着，莫非都雅？”
沈拓揖礼：“娘子大善。”
施翎听了，便不再多言，将食盆往前一递：“天早，嫂嫂想着你们赶着应差用早餐，特特多蒸了炊饼，你们自取了裹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