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掩去心虚，又对他二人道：“表弟弟妹明日得空，不如来家中一聚，买船非小事，桃溪也没船坊，三叔识得人多，说不得有条明路也免得错道。”
曹大怒道：“你有屁个本事得我的吩附，早些自去。”
守城的兵士接了糕点，喜得眉开眼笑，道：“都头风雅客气。”又低声道，“都头家中常有人来找呢。”
曹英委曲：“觉得阿爹有事叮咛。”
何栖道：“打头落个燕粪在头上，倒也烦人。”她这边抱怨了，这边又出主张，“编了篾席，搭个简棚在燕窝下，小燕还摔不下来。”
何秀才到底上了年纪，自感支撑不住，不在那边要强，笑道：“可见是老了，腰都硬直了。”
漂亮郎君抚掌：“这便好，没白废好酒。”
曹英送了何秀才，吃了盏茶，便要告别归家。何栖忙唤住他：“表伯稍住！”命阿娣拿将在宜州买的几包酥酪与一小篮的柿饼交给曹英，“可贵出远门，来去又急，实不知宜州的可买之物。姑祖母与姑祖父爱吃甜烂之物，劳表伯带了去。”
漂亮郎君看着施翎，道：“我昨日问你可愿来我家中当个门客，本日还是如此问你。这位豪杰，可有兴趣另博一份出息。”
沈拓还未曾想到是齐氏，还在想哪门亲眷上门走了空，等见守城兵士一副不好多言的模样，立马转过味来：怎又来肇事？
何秀才也恐怕受寒，令女后代婿担忧，嘴里嫌何栖啰嗦，行动上却并不推让。
沈拓与何栖等人听得伤怀，凭栏的漂亮郎君沉默半晌，伸个懒腰，挥手道：“罢罢，你不识好歹，莫非我还强求于你？”他一露倦意，便有梳着乌蛮发髻，头插银梳的妓子将他扶了出来。
曹英执鞭上前，也是吃惊不小：“宜州真他娘与我们不适宜，连生是非。”
沈拓笑道：“与你有何相干，我们家去。”
沈拓拦住施翎，拱手道：“这位郎君如何得的动静？我们兄弟二人在桃溪做差，趁着年节来宜州看灯，无端遭人欺辱，脱手伤人，为得不过自保。与我们难堪的能人，冒充通判小舅，被司马夫人扣了去。我们打人，却未曾伤了性命。”
公然，沈拓醒过味，喜道：“不敢问郎君是哪家贵子，只谢郎君公理施以援手。”
一起缓归，一色风景与来时倒是两种心机。
许氏气道：“她倒是块落在灰里的好豆腐，吹不是，掸不是，哪日惹急了，只扔泔水桶里，看她如何是好。”
曹大倒吸一口气：“竟另有此事。”他本身在那沉吟，来回犁地，转目睹曹英还站着，斥道，“你怎得还在这戳着？也不去见后代娘子的。”
何栖见他不过与兵士说了几句话，神采倏变。不由问道：“大郎，家中可有事？”
沈拓没好气道：“阿娘不知为着何事，找来家中。”
漂亮郎君道：“昨日打了卖艺的，昨晚打伤了一屋的人，二位便当没事产生？”
沈拓顺手扔给他一包糕点，道：“明日还要应差呢，宜州热烈，只是路远水长累得慌。”
曹大本来坐那听趣，这时倒抬起半边眉毛，问道：“可真？”
几日未曾在家中，门窗紧闭，积了一屋的潮味。何栖看着院中隐有春意的树木花草，又惊又喜，道：“生得好多嫩枝新叶。”
沈拓答道：“我补漆时，不谨慎将它铲了去，非常悔怨，便留了泥斑在那。”他看着何栖，“之前家中冷僻，燕子春暖飞回，生一窝小燕，成日叽喳乱叫，也多些声响，只是，脏得很。”他知何栖生性爱洁，不喜脏乱。
他乡返来马蹄轻。
沈拓与施翎道：“郎君尽管开口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