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没法,与陈据几人厮混一处,做些零散脚力,挣个仨瓜俩枣。
何栖起家看看玉轮位置, 道:“阿娣手上事了, 自去安息,不必陪我干等。”
富户偷使了银子与县令,判了个杖两百,徒一年。
两人婚后一年育下一子,隔年又生一女,徐安后代双全,行事更加慎重,也更操心家中生存,各种脏累苦活,无有不做,所得银钱却勉强糊口度日。
沈拓笑道:“馊的是身上脏衣,返来时浑身酸汗,在河里洗了一回。”见何秀才等人已经安睡,院中悄悄无声,拎了一桶水来,撤除衣物,又冲淋一遍。
陈据本身先慌了神,又与徐安商讨,道:“哪有自揭弊端的?嫂嫂虽驯良,妇道人家心窄,不如先行瞒下不说。”
阿娣道:“郎主特特叮嘱我,不让娘子过于劳累。”
徐安血性,哪忍得这般热诚尴尬,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提拳将富户打到在地,又追上去一通拳打脚踢。待他出了气,惊觉本身莽撞时,早轰动仆人侍从,被五花大绑扭送到了官府。
徐安听后,哀思自悔,以头抢地,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
何栖也不上前,尽管笑,又答:“天热,凉席黏腻,不好安睡 。”等他近身,掩鼻道,“哪来的臭汉,捂得发馊。”嘴上嫌弃,回身入内为他限洁净的衣物。
何栖佯怒,将她赶去歇息,道:“胳膊肘尽管外拐,白对你这般好。”
徐安家中本来有个老父,抱病后卧床不起,不知看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的药,一来二去耗空了家底。徐安在一户富户家中充当打手,苦于家中老父无钱抓药,一文钱难倒豪杰汉,便折节忍辱问户主借银。
徐安捡回一条命,仍有一年徒刑,贰心中牵挂老父,左等右等不见家人探监,只盼得两手冰冷,心道:莫非阿娘阿爹,气我惹事,不肯与我相见?
县令此番却拒了贿银,道:此性命大,阎王都不肯收他,许有造化,天意如此,不好相违。
沈拓点头,道:“他是个可靠的。”
沈拓笑问:“不知为夫犯了甚么罪?”
入夜微凉,倦燕归巢, 蛙鸣虫声一片。何栖散着长发, 坐在窗前看白日记下的手记, 蚊蛾扑火,绕灯而飞, 一个不慎被烧着翅膀落在灯油里。何栖顺手拿过退下的簪子将虫尸挑了出去。
陈据与他交好,特地寻了徐安道:“沈家哥哥是个风雅,我们又了解,做生不如做熟,他再不会虐待你我。”
借着米汤吊命,徐安竟一天好似一天,硬捱了畴昔,从讨命鬼差手里逃过此劫。
因陈据去了一趟宜州,徐安当时不知他是为沈拓买船,倒是活泛了心机:不如去宜州讨糊口?想着等陈据返来,探听探听宜州情状,谁知,竟另有前程。
何栖顿笑出声:“但是想着借此发一笔横财?”
徐安道:“怕是不当,倒似小人行事。”
何栖微叹,清平天下另有贪吏策画着如何勾搭欺民,遑论乱世当中赃官贪吏当道、苛捐冗赋压身,活着也不过喘气。
沈拓换了一身麻衣,道:“阿圆不忙,我用过晚餐。”回身又见院中的凉榻,拉何栖躺下,谓然一叹:“终是家中温馨。”
家中艰巨,闲了几日,徐安便想着寻些活计赚些家用,谁知,雇工的户主知他曾打伤过店主,点头不肯用他。
沈拓笑:“他我又怎会不知?这些人里,陈大咋呼,看似是个领头的,实则徐安倒比陈据可靠。他本来的脾气与阿翎有几分仿佛……”
何栖笑道:“有陈家叔叔,卢姨在,哪容我受半分的委曲?阿爹曾道:贩子当中,多能人异士。我看徐安徐郎君,便与别人分歧。”她抬眸看着沈拓,“大郎与他可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