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握着串青玉念珠,左手揽着一小摞朱红色封面,形状窄长的佛经。明显灭灭的,只让人感觉眉眼清致,颇带些稚嫩的媚色。
“现在,我是从犯了。”叶辞寂然直视她,伸出清秀的一只手,“请你,把我带走吧。”
她八岁时,哥哥派来奉侍她伴随她的侍女,正躺在一片狼藉的朱红经籍之上,身下只垫了个蒲团,身上只覆了一件法衣。经籍封页那样的红,青丝狼藉那样的黑,谢焕浑身生硬,一步步移了畴昔,俯下身合上檀一瞪得滚圆的双眼。触手另不足温,呼吸却停了。
檀一不敢作声,只感觉慧远徒弟打量她的眼神如一把沾了油的刷子,上高低下刷的她浑身不安闲,因而便把佛经放在一旁,双手合十冲着慧远和佛像的方向拜了一拜,回身欲走。
谢焕毫不踌躇地握住了他的手。
十二岁的谢焕牵着八岁的叶辞,一起踏着混乱的册页和帷幔从阁房走了出去,一向走到外间的佛像前。檀一的尸身还躺在那边。
谢焕神采安静,随便又弹了弹剑身,“看够了就下来。”
吱嘎――
檀一毕竟年纪尚小,有些惊骇,也顾不得脚下湿滑,一起加快脚步向深处的禅房亮光而去。就像一只小小的飞蛾。
这一日天气垂垂向晚,谢焕嗅着佛香,俄然闻声门板上传来啪啪的叩门声。
慧远徒弟的禅房门半掩着,透过窗上糊的高丽纸模糊可见室内学费明灭。
谢焕有些讶异,“小徒弟,如何要送到慧远徒弟那边去了?这是闻持师兄罚我,何况慧远徒弟正在闭关,弟子怎好打搅...?”
叶辞抬手冲着月色细心看了半晌,这佩石无甚出奇,泛着深青色,洒缀点点金光,只是在底端用隶书篆刻了一个小小的“乔”字。叶辞神采大变,“你的意义是说――未生阁?!”
春水剑呆滞半晌,缓缓抬起,打了一个收势。
松郁寺里的日子同暮鼓晨钟一样,循规蹈矩,雷打不动,单调古板,又无时无刻不在流露着端穆与寂静。
慧远笑得自傲,“小焕,佛前杀生,欺师灭祖,你无妨脱手。”
谢焕没法,只好向他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