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焕带上了小门,阁房格式简朴,摆着个极其标致的红木妆台,或许是长年被核桃仁打油养着,妆台收回雍容而内敛的光芒,披发着殷实的香气。妆台中间的高几也是红木的,摆放着飞云髻般斜斜伸展的兰草盆景。高几旁站着个侍女,刚及笄的年纪,身上穿戴的是程叔店里最时新的布样,平时想必是用来做活招牌的。
他将茶杯撂在一边,左手握了个石榴,右手捡起小桌上削生果的刀。
“我说的是外边这层盒子。”谢焕咬牙。
叶辞手上还扯着块布角,闻声响动,抬眼就是一愣。
还没等谢焕认识到那里不当,侍女已经从红木桌上取过了一个小匣子,兰花铜扣,饰以锦缎。侍女玉指翻飞,将匣枪弹开,黑稠内衬上,是一对湖色的耳坠。
谢焕有点惊奇,“小辞,你的脚程这么快。”
见他们四人出去,坐着的站起家,立着的走近前,向阁主意礼。沈惟雍含笑以应。
说罢,他含笑回身,带着点对劲将阿谁盒子递给她。
“你晓得我来找你要甚么。”沈惟雍受他传染,也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萧簌先横向使刀,干脆利落地削掉了石榴最上面的厚皮层,连同王冠一起。切面暴露来的是与殷红血肉相隔的白膜。
谢焕沉默一瞬,“如果在我看来,‘背井离乡’是一种获得呢?”
当煎药的苦涩与回甘味越来越重的时候,他们与萧三公子也只要一帘之隔了。李百乔停在了不远处的内里,白喙为二人打帘,谢焕跟着沈惟雍的脚步超出了那道门槛。
他的手情不测的暖,和他表面疏离式的和蔼的确大相径庭,一刹时让她俄然有些涌泪的打动,她感觉有些丢脸,深吸口气硬生生又给压归去了。
程叔是那种诚恳买卖人的长相,笑起来一团和蔼,将谢焕领到一面水墨书画屏风前面。这她才发明,本来屏风前面另有一道小门,与阁房相连。
拢动手里的热茶,萧簌先啜了一口,“我没见过。看你带来的人,我猜的。”
“我晓得。”萧簌先口内的热茶刚落到嗓子,吐出的字句也带着暖意和含糊,“你别急,我先给你们削石榴吃。”
坐着的是店老板程叔,立着的是孺子打扮的叶辞。
布庄里的布样要么成卷成匹地码在桌子上,要么相互叠压挂在墙面上。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李百乔也投了马辔清算好衣装跟上。在门口等着他们的不是管家,而是一个叫白喙的贴身侍人。
“不费事,就这么一小盒,没花几天时候。”叶辞摆摆手。
侍女无语。
这较着是个表示性的号令行动,他却不再多言,回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