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和尚多么修为,早已开了五识,修成舍利,为佛门中稀有大德。他十载苦功汇集的紫极之气精纯非常,数量又多,这紫气乃是朝阳初生,六合间阴阳交感所生的一缕后天紫气,便是凡人得了服食之法,每日勤修不辍,亦可易筋锻骨,天长日久便能踏入修道之途。
且说三嗔和尚追蹑萧戾而去,他已然肯定这萧戾便是方丈命他寻觅的有缘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倒是先一步修行了魔道功法,成了星宿魔宗的外门传人。此事如果放在玄门当中,因道魔两门修行南辕北辙,必是没法律其重入庙门。但在佛门却驳诘事,佛法修持本就不假外物,全凭自心自性,传说那清净功德王佛座下便有一名本是修成了玄阴魔道的魔门宗师,改修佛门,成绩正果的。
那《楞伽四卷经》本是被三嗔收在识海当中,以自家舍利佛光温养,此时放出万道光芒,异香阵阵,佛声响彻,俄然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顷刻间飞出他天灵,直往萧戾身上扑去,只闪的一闪,便自无踪。
凌冲心性空灵,不着一物,神游天外,接收外界元气全凭本能,但金陵城鱼龙稠浊,人丁繁多,六合灵气本就耗损一空,偏生书房又被佛法封闭,底子吸不到一丝一毫,正在干渴之际,忽有缕缕紫气化生,被吸引出去。
那紫气至精至纯,自有一股绵绵泊泊之意,如山间流泉、夜谷寒星,寂然傲寥,遗世独立。凌冲几近不假思考,丹田当中生出一股绝大吸力,如水涡回旋,将那紫气尽数接收。紫气入得腹中,再以太玄真气运转之法,妙运周天九次,便化为一缕精纯的太玄真气。
萧戾面色惨白,嘲笑道:“和尚,我再问你一遍,若我皈依佛门,你楞伽寺可会助我杀尽仇雠?”三嗔决然道:“我佛门乃向善之道,入得门来,便需放下屠刀,岂能够恶念复兴殛毙?施主为仇怨所迷,不知回返,如果修持了上乘佛法,便可勘破迷障,今后正果可期,些许仇怨,自有因果相报,又何必在乎?”
萧戾一腔肝火,他百口被杀,以后幸运得了星宿魔宗道法传承,修成法力神通,本拟自此称心恩仇,先将当年诬告他父亲的偏将百口杀死,以后南下寻觅高家蜜斯,重温旧梦。谁知两人东窗事发,被高垂白叟晓得,当即做主将高玉莲许配给了凌家大少。
三嗔和尚大袖飘飘,也偶然与他捉迷藏,此时两人已是出了金陵城,来至野郊之处,周天繁星颗颗,熠熠生华,虫鸣蟀叫,更显清幽。贰心头一动,便有一道金光自足下生出,一步跨上,已然来至萧戾劈面。
萧戾一声狂笑:“你说的倒是轻巧!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岂是那么轻易抹消的?你也莫用那等花言巧语来欺瞒于我,不过是骗我归去,做个念佛敲钟的呆鱼,我岂会上你之当!”
凌冲丹田当中真气轰然运转,日出紫气化为太玄真气,将他周身经脉充满溢满,功力比之之前还稍有进益。只是那冲灵之气须得太玄真气与血灵真气两方合练,磨合阴阳正邪,方可成绩,如果当着碧霞和尚之面,只怕被他看破此中枢纽,是以他将太玄真气平复以后,便展开眼来,躬身一礼,说道:“大师互助之恩,必不敢忘,且容今后补报。”
凌冲长吸一口气,如长鲸吸水,不拘碧霞放出多少,尽数被其吸入腹中,稍一运转,便化为太玄真气。碧霞和尚大是惊奇,凌冲现在已然将他三载所练日初紫气接收,好似还犹不足力,暗忖:“太玄剑派虽是玄门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但所传道法以剑术为主,并不以气脉悠长著称,何况凌冲并未得其门中真传,究竟是练了何样法门,竟然能有如此悠长之气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