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正自奇特,这少年生的细皮嫩肉,肤光如雪,端倪如画,他便是再痴钝,也瞧出这少年实是少女改扮,忽觉怀中多了一件物事,耳边一个好听的声音说道:“烦劳道友保管此物,太玄弟子光亮磊落,必不会妄图人家的宝贝,大恩大德容后图报!”
凌冲道:“这本剑谱乃是我家一名管事年青时,误入一处破古道观当中,在供桌之下偶然中寻见。只是其上所录,唯有一十三招,并一分内功口诀。”
凌冲躬身一礼,昂然出观,直奔金陵而来。叶向天一语点醒梦中人,如果他入太玄修道,数载以内得空归家探亲,甚而干脆削发也未可知,趁着另有几日团聚,好生奉养长辈,也好减些心头遗憾。
只是如此一来,太玄山上凡是犯戒弟子对百炼道人莫不惊骇欲死。另有几次惩罚犯戒弟子时,掌教郭纯阳讨情,却也被百炼道人驳斥,还道:“你身为一派掌教,不躬亲垂范,恪守门规倒也罢了,竟然还要替这些个不肖之徒讨情秉公,委实不当人子!”劈脸盖脸将掌教骂了一通。郭纯阳也高傲怒,却也不好发作,只把袖一抚,回转自家太元殿中生闷气。
入了金陵城中,街上人流川息,他却深思独行。俄然街角处转出一名少年,一身粗布衣裳,微微垂首,二人相对而行。那少年脚步极快,将近擦肩而过期,昂首望了一眼凌冲,眼中蓦地放出欣喜之极的光芒。
凌冲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你是昨夜那练成剑气雷音的少阳剑派弟子!”那少年咦了一声,说道:“臭小子倒有些见地!”他恰是昨夜以剑气雷音之术飞遁的少阳剑派传人。当时这等剑术曾令沈朝阳等人之分骇怪,诩为剑道天赋。不知怎的,他取了癞仙遗宝以后,却未返回少阳剑派,又在此处追拿一名少女。
杨天琪来至顶层,便见桌椅俱都挪开,楼上中心摆着一张八仙供桌,围有四把大椅子。一名绿衣少女落座椅上,面上有非常慵懒之色,仿佛沐浴刚过,娇弱有力。她身后三位侍女,俱是白衣打扮,加上方才带路的,共是四名侍女。
凌冲点头苦笑,那少女所用清楚是缩地成寸之类的道法神通,他未学神通,只会的几手剑法,倒是追之无及了。背后忽有一个声音冷冷道:“你可曾瞧见一个丫头今后处跑过?”
杨天琪现在奉了父亲之命,磨炼金丹,稳固境地,也好为今后打击婴儿奠定道基,谁知他也真是得上天眷顾,竟然一次顿悟当中,贯穿了剑气雷音之剑术,门中长老非常欣喜,特地为他破钞功力,推算出癞仙金船此次出世,此中有一柄流焰剑,乃是一名驰名散修采后天大日雷火所炼,最合杨天琪现在路数,便命他前来求取。
又有修士立品颇正,一心求索大道,无法宿孽胶葛,为情爱所困,情丝纠结,毕生有望正果。却也有修士相互倾慕,结为道侣,相互提携,虽则未曾双双证就长生,却也联袂度过很多磨难,合籍双修,留下很多嘉话。
那少女恰是拂真老道女徒,清虚道宗的小祖宗上官云珠。她昨夜自癞仙金船当中取了宿世所炼宝贝,拂意老道脱手助她炼化,现在已可应用自如。依着拂意老道的意义,本日便要出发赶回清虚三山。
千年以来,总有学艺不精之辈死于别人剑下,如此展转接踵,仇恨天然也就越滚越大。只是同为正道宗门,三派掌教不约而同,死力束缚门下不得擅自起衅,但如果左道相逢,却免不得一番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