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本身公然猜对了，王孝淳更加小意奉迎，拢袖道：“主子的心机主子那里猜得着？不过可巧罢了。倒是这几个小的，不拘带谁，接下来这几日都得再好生调教调教，也免得折了我们冷香阁的颜面。”
王孝淳也跟着笑，却再未曾置一语。
张婕妤“嗯”了一声，悄悄抬起胳膊，钱寿芳忙躬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王孝淳忙上前几步，引颈向窗外看了一会儿，便遥指着红衣道：“回主子，就是她，她叫薛红衣。”
“刚才是谁传的话？”看着院中正规端方矩站着的四个小宫女，张婕妤似是很有兴趣，随口问了一句。
张婕妤也不过就这么一问罢了，心下实在早有了计算，一时收了笑，便单手托腮，闲闲问道：“方才扫红轩闹得那样凶，你分拨这几个小的各自领了差事，却不知她们这差事办得如何，你且挨个儿说来我听听。”
此言更加见机，张婕妤“噗哧”一声笑出来，掩袖道：“你瞧瞧你，在我跟前也这般滑头。”
这一替一换之间，主子的好恶，亦是一目了然。
张婕妤点了点头，隔窗细细打量着红衣，眼神微闪，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这等好话、吉利话，张婕妤自是点头附和：“可不恰是么？太后娘娘福分大，由她白叟家亲点的字，想必也有大福分的。”
钱寿芳递过一盏漱口用的温水。
这话说得讨巧，张婕妤倒也有两分欢乐，便点了点头：“这话非常。只是，这几个我也没如何太使动过，依你之见，带谁去好呢？”
“罢了，头都梳好了，再睡还得拆，费事。”张婕妤没甚么兴趣地摆了摆手，转眸向外瞧。
张婕妤一面听，一面便笑：“太后娘娘这回取的字真好，‘红’字听着就挺喜庆的。”
“去窗边坐坐。”张婕妤娇娇懒懒地叮咛了一声。
王孝淳早就打好了腹稿，闻言便将两道眉毛向下一挂，做出一副难堪的模样来，道：“主子恕罪，主子委实眼拙，这几个到底谁合适谁分歧适，主子可真是瞧不出来。”
若论奉侍主子的本领，她自问乃是四人当中的俊彦，恨只恨主子并不赏识，她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发挥，你教她如何不气闷？
钱寿芳恭应了，渐渐将她扶至迎窗大案旁坐下，又拿了方大迎枕替她垫着后背，方轻声问：“主子可乏了？要不要再补个觉？”
王孝淳回声是，便细细将红药等人的表示说了，末端又备细说了几人的来源，却也是不添不减，有甚么便说甚么。
外头有宫正司压着，扫红轩准定不会再闹腾，张婕妤倒是能好生歇一歇。
“啧啧，真是会咬的狗不叫哇。面儿上瞧着诚恳本分，底下那心眼子可比筛子还多。我们这些没主张的，显见得就不得主子的欢乐了。”红棉将一条腿跷在门槛儿上，“噗”地吐出两片瓜子皮，风凉话成串儿往外冒。
红药与红柳正清算铺盖卷，闻言俱不出声，倒是一向安温馨静做着针线的红衣，将缝衣针向鬓边擦了几擦，柔声劝道：“mm这话说得太重了。红药和红柳都是和顺和顺的性子，主子看重也是该当的，不像我如许笨笨的，不讨人喜好，那也是我们没福分，怨不得旁人。”
钱寿芳恭声应了个是。
“主子，这时候宫正司的人应当已经到了。”王孝淳的声声响了起来。
这般说着，她面色便有些黯然，叹了一声，重又低头缝帕子。
交代完此事，张婕妤便有些百无聊赖，一时倦意袭来，遂掩口打了个哈欠，漫声道：“罢了，你们都下去罢，该忙甚么忙甚么，我且歪一歪，不必留人奉侍。”
这是周皇后定下的端方，每月月朔，大小嫔妃皆须去仁寿宫李太后处晨定，不准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