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如果是病得要死的，又或者是身怀有孕的，那又是两说。
窗户正虚掩着，玄漆透雕万字格儿上，蒙着喜鹊登梅银红绉纱，雾蒙蒙的一层浅绯，明丽的春光投射出去，在案上落下几道影子，滟滟如水波泛动。
“去窗边坐坐。”张婕妤娇娇懒懒地叮咛了一声。
言下之意，就她们俩了。
这等好话、吉利话，张婕妤自是点头附和：“可不恰是么？太后娘娘福分大，由她白叟家亲点的字，想必也有大福分的。”
张婕妤一面听，一面便笑：“太后娘娘这回取的字真好，‘红’字听着就挺喜庆的。”
“主子，这时候宫正司的人应当已经到了。”王孝淳的声声响了起来。
“罢了，头都梳好了，再睡还得拆，费事。”张婕妤没甚么兴趣地摆了摆手，转眸向外瞧。
这话说得讨巧，张婕妤倒也有两分欢乐，便点了点头：“这话非常。只是，这几个我也没如何太使动过，依你之见，带谁去好呢？”
外头有宫正司压着，扫红轩准定不会再闹腾，张婕妤倒是能好生歇一歇。
而除了这每月一次的晨定，周皇后的坤宁宫，倒是干脆就免了大师的存候。
若论奉侍主子的本领，她自问乃是四人当中的俊彦，恨只恨主子并不赏识，她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发挥，你教她如何不气闷？
“刚才是谁传的话？”看着院中正规端方矩站着的四个小宫女，张婕妤似是很有兴趣，随口问了一句。
约莫她也是不想瞧见这些莺莺燕燕，因而眼不见、心不烦罢。
张婕妤也不过就这么一问罢了，心下实在早有了计算，一时收了笑，便单手托腮，闲闲问道：“方才扫红轩闹得那样凶，你分拨这几个小的各自领了差事，却不知她们这差事办得如何，你且挨个儿说来我听听。”
这一替一换之间，主子的好恶，亦是一目了然。
张婕妤“嗯”了一声，悄悄抬起胳膊，钱寿芳忙躬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钱寿芳恭应了，渐渐将她扶至迎窗大案旁坐下，又拿了方大迎枕替她垫着后背，方轻声问：“主子可乏了？要不要再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