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嗯”了一声，悄悄抬起胳膊，钱寿芳忙躬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这番话可不短，待他语罢，张婕妤也刚好将一盅红枣茶饮尽，正拿帕子轻拭着唇角。
外头有宫正司压着，扫红轩准定不会再闹腾，张婕妤倒是能好生歇一歇。
张婕妤也不过就这么一问罢了，心下实在早有了计算，一时收了笑，便单手托腮，闲闲问道：“方才扫红轩闹得那样凶，你分拨这几个小的各自领了差事，却不知她们这差事办得如何，你且挨个儿说来我听听。”
天然，如果是病得要死的，又或者是身怀有孕的，那又是两说。
这等好话、吉利话，张婕妤自是点头附和：“可不恰是么？太后娘娘福分大，由她白叟家亲点的字，想必也有大福分的。”
这是周皇后定下的端方，每月月朔，大小嫔妃皆须去仁寿宫李太后处晨定，不准缺席。
交代完此事，张婕妤便有些百无聊赖，一时倦意袭来，遂掩口打了个哈欠，漫声道：“罢了，你们都下去罢，该忙甚么忙甚么，我且歪一歪，不必留人奉侍。”
王孝淳度其面色，忽想起一事来，忖之再三，终是轻声道：“主子既问了起来，主子便多句嘴。再过不上半个月便是四月月朔，又到了去仁寿宫存候的日子。按旧例，主子这回能够多带两个末等的出门儿来着。”
约莫她也是不想瞧见这些莺莺燕燕，因而眼不见、心不烦罢。
钱寿芳忙跟着凑趣：“恰是呢。那‘福禄寿喜’奴婢们这帮老的都用了，太后娘娘便指了这‘红’字，可见这宫里今后也必然红红火火、欢欢乐喜地。”
语毕，她便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向红药、红柳二人遥遥一点，漫不经心肠道：“这两个瞧着倒是干清干净的。”
张婕妤点了点头，隔窗细细打量着红衣，眼神微闪，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此言更加见机，张婕妤“噗哧”一声笑出来，掩袖道：“你瞧瞧你，在我跟前也这般滑头。”
听得此言，张婕妤便回顾横了王孝淳一眼，面上的笑似有若无：“孝淳啊，你这脑袋瓜子是如何长的？如何就猜出来我正揣摩这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