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张婕妤惩罚后,刘喜莲的脾气一日坏似一日,连罗喜翠都绕着她走,红药她们更不会招惹她了,很快便抬着木桶出了门。
红药亦喘着大气道:“我们快着些,到了门檐下头就好了。”
那微丰宫人才一说罢,另一个一样也穿戴末等服色、瘦长脸、年约十六七的宫人,便拍着没二两肉的胸脯道:“吓,这事儿我也是才听人提及来的,真真的教人惊骇。那吴美人手上的银册子都没焐热,一转眼儿就凉了。”
畴前,这些皆是刘喜莲、罗喜翠的差事,现在红药她们来了,她二人才算轻省些。
看起来,吴美人最后了无声气,便应在了此处。
风更加凉了。
排闼处,劈面涌进一阵冷风,吹得二人衣袂乱飞,她们不约而同收住脚,拢鬓理衣。
不知何时,半空里飘起细细的水沫子,如坠絮、似飞花,被风拂得四周乱飞,扑上脸颊时,亦是软绵绵、毛茸茸,比那牛毫更细。
她确切没记错。
大齐祖制,皇后金册金宝、贵妃金册金印、妃只要金册,嫔及以下则为银册。
她立时竖起了耳朵。
“这雨真下起来了。”红柳道,一面拿肩膀蹭了蹭散落在耳旁的碎发,喘气声有些粗重。
二人竭力快步而行,不消多时,便已行至门前。
见刘喜莲一脸不欢畅,红药与红柳悄悄对视一眼,皆不敢说话。
她两个皆是外来的,去处与金海桥的仆人不大一样,那些人也不爱理她们,顾自聊得热烈。
刘喜莲似仍未醒足,眼睛底下挂着青,一手掩嘴,另一手便不耐烦地冲她们挥了几挥,赶苍蝇似地:“罢了罢了,快去抬水,返来早早吃了饭,完了还得学端方呢。”
很多长远之前的影象,在这一刻蓦地奔涌而至,与面前的画面垂垂重合,先时恍惚,而后,逐次清楚。
红药一面听,一面感慨。
“你们传闻了吗?吴美人被送回西苑去了。”说话的是个身材微丰的宫女,一身末等服色,瞧着未满双十,提及话来眉眼乱动,一看就是个心机矫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