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下雨,这院子却也不必扫了,倒省了她的差事,现下她要归去好生想一想,稍后该如何向张婕妤回话。
疼一疼也好,能够让她临时不去想这些牛鬼蛇神的伎俩。
刘喜莲压着眉头,面色比天空还要阴沉。
念及此,红药到底向红衣挤出个笑来,道:“这你也看出来了,我真的挺疼的。”
她倒也尽责,回屋后便取出腰牌,遣了罗喜翠去尚服局郑司药处报备了一声,又领了一瓶子跌打药酒返来,让红药本身抹着用。
若非如此,你看她抓不抓花这张脸?
红药心头火直往上窜。
不是她说,这顾红药委实是蠢,她原还觉着笨有笨的好,现在看来,该死不利。
毕竟,那石阶都塌了,红药的伤也瞒不了人,倒不如先把主张拿定了,才是端庄。
如许一想,红药反倒放开了。
红药却在内心恨恨翻了个白眼。
许是没想到她竟会回声,红衣怔了怔,旋即便笑起来,点头称是,复又一脸不忍地看着红药道:“红药啊,今儿上晌你就别出屋了,我看你膝盖皮都破了呢,可疼不疼?”
见她面色发白、盗汗湿鬓,精美的端倪间蕴了几分痛苦,格外有一番娇怯,红衣自是信了,红柳更是上前扶起红药,一面还号召红衣:“你也来,和我把红药扶回屋去。”
说罢了,便提步往这边走,面上含了两分体贴:“红药你走道儿都倒霉索了,早些回屋也好。”
这丫头好利的眼,这都能瞧得出来?若再长上两岁,仅这察颜观色的本领,便叫人防不堪防了。
这小娘皮,坏得很。
三言两语分拨结束,她便又看回红药的方向,神情亦缓慢变冷:“还杵在这里做甚?还不从速归去把那你身衣裳换了?等着我扶你么?”
说着,身形略略一动,便“嘶”地轻呼出来。
这动机才平生出,红药那满肚子的火气,“噗”地一声便熄了去。
正所谓种因得果,是报酬,更是天意。
到得下晌,红药的脚已然肿成了馒头,连钱寿芳都轰动了,过来瞧了一回。
冒死忍住破口痛骂的打动,红药将重视力放在伤势上。
红药正自疼得昏入夜地,也没想着要做甚么神采,含混应了个是。
只是……她不会再有机遇长大了。
红药埋头揉膝盖,红柳更是看也不看她。
在这深宫里头,使个绊子、下个黑手甚么的,真是再平常不过了。若连这些许小事都躲不畴昔,那还不如早早死了算了,也免得活享福。
红药挤出个笑来,咬紧牙关不开口。
都成如许了如何会不疼?要不你尝尝?
宫里的药酒,效验倒是不凡,红药抹了药,伤处顿时一片清冷,且她内心也稳静了些,更兼大事已了,恰是神思困乏,便又倒头睡了畴昔。
再踏宿世之路,她终是明白,红衣遭遇的统统,皆是其自找的,须怨不得旁人。
不消说,地上那几块尖石头,必定就是这厮用心放的,尖得都能当刀子使了。
红衣毕竟年事尚幼,脸皮子始终薄了两分,面上便有些挂不住,僵了好一会子,方搭讪着走到红药身边,柔声道:“你瞧瞧你,伤得如许重,还是先回屋歇一歇吧。”
刘喜莲望她一眼,带笑不笑地点了点头:“罢了,这是你的一片情意,我也不好拂了去,那就这么着吧,一会儿你尽管把雕栏抹净了,红柳擦地就是。”
“红药你这是如何了?是不是疼得很?如何连眼睛都红了?”红衣和顺的语声传了过来,似还带了几分讶异。
做好人么,这类顺手情面,她天然不会推拒。
红药蓦地惊醒,心头凛了凛。
清楚此事就与她脱不了干系,偏话说得像立了多大的功绩似的,还要人承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