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合力将红药扶回屋中,红药也委实是又疼又累,顾不上再演戏,由得她们安设着上了床,便阖目睡去。
细雨轻风中,这声音细嫩清脆,听着就让人舒畅。
再踏宿世之路,她终是明白,红衣遭遇的统统,皆是其自找的,须怨不得旁人。
冒死忍住破口痛骂的打动,红药将重视力放在伤势上。
红药心头火直往上窜。
想她石榴街顾老太,当年从街头一起杀到街尾,打败恶妻无数,人送外号“顾大虫”。
“我瞧这话非常。”红柳这回倒接话了。
只是……她不会再有机遇长大了。
红衣毕竟年事尚幼,脸皮子始终薄了两分,面上便有些挂不住,僵了好一会子,方搭讪着走到红药身边,柔声道:“你瞧瞧你,伤得如许重,还是先回屋歇一歇吧。”
刘喜莲望她一眼,带笑不笑地点了点头:“罢了,这是你的一片情意,我也不好拂了去,那就这么着吧,一会儿你尽管把雕栏抹净了,红柳擦地就是。”
厥后她年纪大了,打不动了,这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安安生生地吃瓜子、养肥猫、看骂街,大隐于市、不问尘凡。
毕竟,那石阶都塌了,红药的伤也瞒不了人,倒不如先把主张拿定了,才是端庄。
她屈膝行了个礼,复又直身,语声切切:“现在这时候也不早了,红药伤得挺重的,便是现下让她当差,只怕她也做不好。姑姑如果情愿呢,我这就替了她的差事,先把活计做了,也好向上头交差。如果姑姑不乐意,我自不敢违您的意,现就回屋去。”
“刷”,门帘落下,刘喜莲的身影消逝在帘后,院中氛围亦随之一松。
不消说,地上那几块尖石头,必定就是这厮用心放的,尖得都能当刀子使了。
红衣细察其神采,晓得她已被说动了,只差最后一把火,遂敛了眉眼,恭恭敬敬隧道:“我晓得我太冒撞了,在这儿给姑姑赔个不是。”
宫里的药酒,效验倒是不凡,红药抹了药,伤处顿时一片清冷,且她内心也稳静了些,更兼大事已了,恰是神思困乏,便又倒头睡了畴昔。
红衣打了个愣,旋即满口应下。
若非如此,你看她抓不抓花这张脸?
这丫头好利的眼,这都能瞧得出来?若再长上两岁,仅这察颜观色的本领,便叫人防不堪防了。
刘喜莲重重“哼”了一声,掉头便回了西厢。
本日下雨,这院子却也不必扫了,倒省了她的差事,现下她要归去好生想一想,稍后该如何向张婕妤回话。
在这深宫里头,使个绊子、下个黑手甚么的,真是再平常不过了。若连这些许小事都躲不畴昔,那还不如早早死了算了,也免得活享福。
红药却在内心恨恨翻了个白眼。
说罢了,便提步往这边走,面上含了两分体贴:“红药你走道儿都倒霉索了,早些回屋也好。”
她的脚踝伤得很重,现在已然挪动不得了。
说着,身形略略一动,便“嘶”地轻呼出来。
到得下晌,红药的脚已然肿成了馒头,连钱寿芳都轰动了,过来瞧了一回。
真想不到啊,这温温轻柔的薛红衣,竟是个白皮黑心儿的豆沙包!
见她面色发白、盗汗湿鬓,精美的端倪间蕴了几分痛苦,格外有一番娇怯,红衣自是信了,红柳更是上前扶起红药,一面还号召红衣:“你也来,和我把红药扶回屋去。”
臭不要脸的!
红药蓦地惊醒,心头凛了凛。
如此一想,刘喜莲心头的那点不虞,便也烟消云散,看红衣也扎眼了几分。
当然疼啊!
疼一疼也好,能够让她临时不去想这些牛鬼蛇神的伎俩。
清楚此事就与她脱不了干系,偏话说得像立了多大的功绩似的,还要人承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