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承恩泽时,她与建昭帝便是相逢在那赏菊夜宴,彼时,凉月如霜、好风如水,那桂花酒的香气,至今似仍缭绕鼻端。
她的座头正挨着身后的一溜美人,方才走过来时,她特地看了两眼,见梁嫣也在其间。
依祖制,这几处乃是给高位的太妃娘娘居住的。
张婕妤本日正来葵水,多有不便。
这话她爱听。
她们来得早,好些坐位还空着,最前头那十来张椅子附近,更是连小我影都无。
是故,那太病院每年采购最多的药材,非是养颜、暖宫等妇人常用药材,而是如胖大海、蜂蜜、川贝、枇杷之属。
约莫花了半刻的工夫,张婕妤终至座前,钱寿芳抢前几步,将那椅袱拂净了,方扶她落了座。
“寿芳,我今儿这花露,可还使得?”趁着四下人稀,张婕妤悄声问钱寿芳,语气中竟含了几分不安。
那十来张座椅,是属于全部后宫说话最响的女人们的,她们个顶个地高贵非常,张婕妤踮起脚来也够不着。
“出来吧。”她笑眯眯隧道。
是以众嫔妃才会如此盛妆靓饰、华裳丽裙,一个个可着劲儿地捯饬,生恐落于人后,被比了下去,说来讲去,为的不过是个“宠”字罢了。
这一起但是有讲究的。
最怕的便是那寒冬腊月,门窗又不能开,那塞了满登登一殿的女人,香的臭的、浓的淡的,真真是甚么味儿都有,再被那炭炉子一蒸,直能把人熏晕畴昔。
至此,张婕妤已然打起全部精力,以最标准、最文雅的姿势,往座前行去。
目注着那一溜排雕鸾凤金漆扶手椅,张婕妤的眸子里,透暴露了一丝羡色。
这每月一次的晨定,头一个叫人不能忍的,便是这五花八门的香气。
有此考语,方才那阵香风,又算得了甚么?
“主子,但是要换衣?”钱寿芳立时近前相询。
这千载难逢之机,谁不上心?
若赶上那私交好的,便停息了步子,聊叙几句不要紧的闲话,以示靠近;至于那些不熟悉的,亦须含笑问个好,宁肯礼多些、行慢些,亦不成明面上获咎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