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却在高兴地笑着。
“我……我晓得了。”红梅颤抖着回了一句。
二爷徐肃“嗯”了一声,视野在彩棚内扫了扫,便径直走向右首第一个书案。
在郡王府的女人里,徐婉顺行四,倒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明眸皓齿,一身雪青撒花的衣裙,越衬出她端倪如画、明艳动听。
不消昂首看,红药便已猜出,必是郡王府几位爷过来了。
说话之人,恰是王宗子徐直。
建昭帝本就兴趣颇高,自是大笑着允了,命人再添三副彩头,皆是些女人家喜好的新奇玩意儿,图个一乐罢了。
混乱的皮靴落地之声,跟着夜风拂起的凉意而来,此起彼伏地,行动皆不重,透着几分谨慎,却还是掩不去少年人特有的轻巧。
不以兄长相称,反呼之为“王宗子”,看似打趣,挖苦之意却溢于言表。
红梅怕得也太早了。
看起来,他们已经作得了诗,这是要录下来给天子批评呢。
徐婉贞再是刁蛮不讨喜,那也是纯粹的皇室血脉,周皇后总不会在这等场合将个庶女拉在身边,那也太不成体统了。
方才过来时,她也未敢多看,却不知淑妃娘娘在哪座彩棚里,她身上那条被窜改过的裙子,有没有被人瞧出端倪,另有那上头临时缝上的扎花,也不知有没有缝牢,会不会掉?
徐直面皮绷紧了些,笑容渐淡。
周皇后笑着赞她“懂事”,命人抬来一匣子头面赏了她,复又着谢禄萍向建昭帝传话,将三位女人也要作诗之事说了。
提及来,徐直与徐肃虽是嫡远亲的亲兄弟,然二人的干系却并不太好,究其启事,倒是王妃偏疼徐肃之故。
拢共瞧来,也就二女人徐婉柔好些。
不过,面圣的次数多了,她便也摸出了一些门道。
一则,司礼监多的是能写会画之人,陛下口述、他们动笔才是常情;二来,据红药所知,建昭帝对舞文弄墨没多大兴趣,他平素最喜品香,打家具都在其次。
徐直出世才满百日,便被彼时髦还健在的祖母――皇宗子妃、亦即东平郡王的母妃――带去身边教养,直到六年后祖母病故,徐直才回到朱氏身边。
她确切是存了些等候的。
这是她身为皇后对血脉正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