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恨恨咬牙,深吸了几口气,将心火压下了,方提声叫人出去。
幸亏,她脚下的路还没走绝。
很快地,朱氏按捺不住的笑语便响了起来:
且看她朱氏如何风景回府,重领风骚一百年!
那炭炉子都是她这个主子亲手添的呢。
安氏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儿了,迭声道:“好,好,嫂子办得好差事。”
初到庄上时,朱氏就这么来过一回,安氏也是防患于已然。
得听她的。
失势的时候就该可劲儿地、拼了命地折腾,不然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谁说弃妇不得见人?
恨徐玠。
安氏痴痴地想着,眉梢眼角尽是雀跃。
只是,这回府的场面,可得由不得旁人。
安氏凡是是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下了,亦会反击。
想想也是。这大过年的,于情于理,都不该把她们这两个正头主子扔在庄上不管,且待节礼之时,各府女眷过府拜年,总要有人出面迎送罢?
前些时一场好雪,至今亦未曾化尽,墙角便扫着几堆,肮脏的灰红色,四周空中上铺着薄冰,显是雪水冻成的,上头还洒着炭灰。
朱氏阴霾的脸上浮起一个淡笑。
“……嫂子生受了,大冷的天儿,不拘叫个谁过来讲一声也就完了,倒是劳你走了远路。你这便下去奉告……罢了,嫂子还是先去陪着人罢,我这里与三郎媳妇用了饭再说。”
“快着些、快着些,再迟主子就该醒了。瞧瞧这屋里乱七八糟的,你们几个手脚是拿绳头锁着的么?”
一面说话,她一面便接过玉戒戴上,含笑摆布打量着,面上是失而复得的欢乐欢乐。
且只来了人,并没送东西?
安氏自不会提昨晚之事,只闲闲对付了两句,略清算了一番,便向妆台前坐了,揽镜自照。
《弃妃也有春季之风骚王爷给姐爬》
“三夫人真是一猜就中,恰是有功德儿来着。王府才来了人,现在正在外头跑堂吃茶呢。”
安氏摸了摸脸,偏头叮咛小丫环:“去外间儿把胭脂匣子拿出去。”又笑:“嗳,昨晚呀,我但是醒了差未几一个更次呢,不知如何的,就是睡不结壮。”
特别恨何思远!
安氏挖苦地勾了勾唇。
那婆子闻言立时便噤了声,再过数息,便有管事妈妈麻婆子领着几个小丫头走出去,齐声向安氏见礼。
细看来,她也不过三十许的年纪,生得一张圆脸,眉眼洁净、肌肤白腻,很有几分水秀。
若能好生求得王爷宽囿,再带着寿哥儿一道给夫君徐珩赔个罪,说不得她便能就此留下,再不来这庄中刻苦。
纵使隔着厚棉帘子,那满含笑意的语声安氏也能听清,一时心头滚热。
今儿气候倒好,大太阳明晃晃地,院子里一片灿亮,唯北风酷寒,吹得那窗纸哗哗作响。
朱氏嫌恶地皱起眉,移开了视野。
到时候,她会让统统人瞧瞧她的手腕。
总有清算你们的时候!
谁言弃妇没有春季?
瞧瞧,这不就凑上来了?
马家的忙道不敢,又殷勤上前拍响院门,口中笑道:“奴婢给三夫人带路。”
越往下想,安氏便越是按捺不住心中欢乐,眉眼间都带了出来。
何家的,便是昨晚忘了添炭的那一名。
安氏一时愣住了,待醒过神来,立时便唤住了小丫头。
她猜得出王府来人是为何意。
安氏面上浮起了一个淡笑。
麻婆子的面色有些丢脸,垂首道:“回夫人的话,老奴也没大睡好,想是这天儿太冷了,轻易醒。”
她手腕不比朱氏差,常常气得对方气半死。是以这庄上虽只婆媳两个主子,倒也斗出花儿来了,也算解相互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