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这布帚也是青衣想出来的,体例虽粗浅,却也管用,只消找来布条编了粗粗的几根,以柔声的细丝绳缚在裙内,从外头再瞧不出来的。
看着面前几近被大雪染白的发顶,朱氏面上浮起一个淡笑。
她最对劲青衣的便是这一点:
至于青衣,她倒是一早与朱氏分开了,约莫马家的她们方才便是发明了她用心留下的足迹,追了畴昔。
一念及此,马家的不由到手足俱软,盗汗出了一重又一重,全凭一口气强撑着才没倒下。
却不知这丫头用了甚么体例,骗得马家的并麻婆子团团转。
甫听得青衣之名时,朱氏委实好笑,想着如何就有人拿个梨园行的行当作了名儿?
比来这几日,王妃措告别事颠倒置倒地,马家的本觉得哄一哄就好,不成想王妃竟闹出这么个幺蛾子来。
朱氏眉眼不动,侧首看向一旁。
若只走脱个丫头倒也无甚要紧,偏王妃也悄没声儿地不见了踪迹,说句大不敬的话,马家的觉着,这只怕还是王妃的主张。
懂事。
“马管事,您来瞧瞧那外头……但是足迹儿不是?”
好轻易将安氏送去柴房安设了,马家的脚不点地吃紧奔回草寮,两趟路跑下来,额头已然见了汗,前心后背的衣裳粘搭搭贴着,好不难受。
马家的一把推开身边的婆子,三步并两步奔到窗前,抻着脖子往外瞧。
方才见王妃并青衣尽皆不见,她们便兵分两路,由马家的亲送安氏去了柴房,麻婆子并一个婆子则留在此处找人。
朱氏腿蹲得有些麻,悄悄挪动了一下,想着,青衣许是该回转了。
就算是足迹,也一定是王妃留下的。
真真这王妃不费心!
雪光映上半空,约略照出稍远处的风景,她睁大两眼细看,果见田垄上似有几个印子,也不知是不是足迹儿。
她却也顾不上这些,只一迭声问麻婆子。
可若无人互助,单靠她们几个,在这大雪的黑天里,连灯笼都不敢多打,如何找?那里找?
朱氏她眸光微闪,神情似笑而非笑:“嗯,不错,没堕了你师父的名儿。”
一个主子如果过于聪明了,主子总会有些不放心的。
到得当时,这庄上估摸着也活不了几口人了。
马家的大逆不道地腹诽着,一时却也无计可施,正没理睬处,忽听中间有人说话:
她勾着唇,看着远处兀自入迷。
这丫头是跟着送东西的马车混进庄子的。
轻微的铃声,单弱地、卑怯地,还带着几分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