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查运营南洋这么久,天然早就听人说过蔡氏这桩旧闻。
“……”
天舶司的财产是世代家传,蔡牵的父亲蔡明福暮年也是海上大枭,一向帮葡萄牙人做私运买卖,半匪半商,有个诨号叫“八臂哪吒”,厥后失落,有人说他是死在日本幕府军队的火枪下,更有甚者传说是蔡牵弑父夺权,谎言满天飞。
蔡牵先是气结,随即面前一亮,他按捺住心中的笑意,顺着查小刀话里的意义:“这头一批嘛,约莫一千人,全加起来,应当两万多吧。至于投奔哪家公司,我倒没想过,我天舶司与红旗的弟兄一并来婆罗洲上闯荡,这么大一桩缘分,不如就共投一家公司吧。”
查小刀之以是发这么大火,是因为明天早晨楼船上有很多蔡氏家仆给天保仔烧纸钱哭丧,少男少女嚎哭抽泣的声音隔着海水一向传到红旗帮的船上,吵得他一夜没睡好。
“安庆合剥皮钟,见过查头领。我曾在钱陀头领的麾下任过梢公。与红旗有一段香火情。不晓得钱头领此次来了么?”
说着他一呲白牙,语气森森:“请钟老哥代为转交给安庆合那位杨小董事。”
薛霸按捺不住,诘责道:“不晓得宝船王林阿金当初签的是哪路条约,给哪家公司缴足了他林氏一万余儿郎的人头费啊?”
成心机的是,一旁的楼船上,几名阎姓家仆也在貌似谈笑间,把住楼船的各处,仿佛和红旗同仇敌忾。
查小刀一掐指头,装模作样地算到:“现在我们红旗船上只要四百多人,但大盟主两旬便至,足有……”贰心一横,暗想不怕吓不死你:“足有四万人!”
查小刀一指剥皮钟:“红旗四万,天舶司两万,从今今后就和安庆合的弟兄们搅一个马勺用饭了,这五箱财宝算是我们的人头费。”
蔡牵正和对方谈判,同他站在一起的,另有一人,一个包蓝色头巾,腰里别着白铜烟杆的老头,穿着和那些陌生男人大差不差,应当是头领一类的人物。
这是郑秀神楼船上的部分财贿,郑秀打发查小刀去婆罗洲时叫他带上,除了交友婆罗洲上的权势,也想相仿宋明两代的粤闽旧人,从婆罗洲的土人手里采办一些财产地盘。
剥皮钟一抱拳,倒是凛然不惧:“林阿金在岛上有三家矿场,一座造船厂,又是我们安庆合小董事杨寿昌的契爷,宝船王的字号也在十六家公司之列,当然不消交纳人头费。十六家公司的董事们商讨过,红旗的各位弟兄是抗清义士,天舶司也和我们有多年的情分来往,以是两家的人头费,能够折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