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氤氲很久,心中暗自提气,如果现在不说,过了这个关头,就更张不开嘴了。
“你又没做错甚么,只是做的不敷多。”李阎看着王生,神采俄然寂然起来:“敢做敢当你是豪杰,瞻前不顾后你就是非命鬼!我晓得你难,可齐人之福你要享,仅剩的半条小命也要攥在手里。莫非端赖我这天降的福星给你撑?”
李阎听了结摇了点头:“我此人不动念是以暴制暴,动念就叫胡作非为。与万人斗,我能乐在此中。可你叫我做治人的良医,我真没这个本领。”
“有的啊,七年前,朝廷为了平倭,在朝鲜敕封了两只妖仙,一个是五百年道行的木妖,一个是五百年道行的异鸟,他们还被龙虎山,破格收了做门徒嘞!”
李阎噎了王生一句。
说罢,她看了一眼李阎,在她眼里,这位李镇抚便是如许的异数。
“既然生郎这条路走不通,我便想着,如果我俩能沾得几分龙虎气,脱去一身妖气祸端成了有敕封的外道鬼狐,便也可解此灾害。只是朝廷的龙虎气,向来为官达和天师道所把持,平常百姓尚且不能沾触,何况我们姐妹二人。明天大人在此,我一时贪婪胡涂,才口无遮拦……”
“不过,这世上除了官府敕封,总另有旁的感染龙虎气的体例吧?”
李阎瞥了一眼王生,又冲胡氏说道:“你说你的便是,他不敢管束你。”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我把天师道都获咎了。你却早早非命,我图甚么?”
李阎诘问下去:“那你晓得,这两只受了敕封的妖怪,现在在哪儿么?”
王生冲蔡氏低声道。
李阎晓得再问不出甚么,才话头一转:“我明白了,不过龙虎旗牌事关社稷,我不能借给你。”
李阎不咸不淡地说道。
“民妇哀告大人,将官家龙虎旗牌借……借我半晌。”
“算了吧,老夫人现在心火干旺,你叫她们俩进屋是火上浇油。”
胡氏红着眼圈施了个万福,才止了抽泣,缓缓说道:“狐鬼与人不见容,共处一室,人强则伤鬼,鬼盛则害人,这是天理,唯有龙虎之气,能调和盛衰,与人与鬼,都有裨益,是解我伉俪之难的不二之选。”
话说到这,胡氏却俄然扭捏了起来:“民妇先给镇抚大人赔罪,我如果说出来,惹镇抚大人气恼,请大人切莫迁怒生郎,这都是我口无遮拦,绝无旁人授意。”
胡氏仰起脸来:“我所求的这件事,也只要大人您才气有这个本领。”
“镇抚大人切莫再提,民妇胡涂,民妇知错了。”
“你有本领和她吼,如何没本领保全子嗣妻母?狐鬼交谊你不想孤负,供奉老母你也责无旁贷,天底下的便宜都叫你占尽了。”
胡氏没有半点坦白,语气还兴冲冲地。
王生臊得满脸通红,脖子根上跳出血筋,底子说不出话。
胡氏缩了缩脖子。
“那你就说说看,我和王生是存亡之交,能帮手我就不会推让。”
王生一向没有说话,听到李阎的话,再忍不住:“大人,卑职实在不敢再给你添这类费事。”
“有的啊,按那龙虎山的说辞,能以龙虎气施术咒,从精神凡胎后天修得神通者,都是正道;而因龙虎气动乱,天生天赋,无师自通一身神通,还要受天劫的,便是外道。除了妖妖怪怪,好些个异人,也在此列。”
“你也出来!”
李阎看着王生。
听胡氏提及受龙虎气的,李阎心中大动:“你说这些,可有甚么活泼的例子可举么?”
李阎眯了眯眼:“你说便是。”
李阎心念一动:“外道妖仙也能有敕封,另有这般说法么?”
李阎想起关外甄府一家,那打更妖人觊觎生前做过六品给事中的甄老太爷生辰牌位,想必就是为了龙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