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从良”,从未料想过的惊人信息入耳,倚红偎翠两女神情板滞,顷刻间任何思路都没法涌起,脑海一阵波乱,只余沉重呼吸,下认识开释着两女不知该如何的感情。
——他……他说甚么?
被莫名其妙拉过来的方承轩两人先是一脸无知,待听到烈非错的说辞,顿时暴露苦笑。
是以,在目睹烈非错,于武之一道可抗陆升,谋之一道可压兵机后,两女决然抓住最后一丝但愿,跪伏求救。
跪伏的两女面露幽色,烈非错说的没错,固然方才她们从未有一字一句顶撞兵机侯府,乃至反倒被旋儿出言伤害。
但现在,环境分歧了!
少年翻手间,又剥开一颗长生果,那对信手捏扣果粒,分毫无失的指尖之间,恍忽间,仿佛不止如此。
方承轩、陈复都将视野投向他,即便露水姻缘,两人对倚红偎翠毕竟有一份交谊,当然不但愿她们命丧于桓放虐待之下。
“……早退。”
“先非论桓放,便是方才我借你们批评玉璇玑之举,来日也必将为你们带来不小的费事……”烈非错淡淡地阐发道。
“这类时候就想到我们,飞炼你真够朋友。”方承轩一脸“我算是认得你了”的神采。
呼呼~~呼呼~~呼呼~~
“飞炼,以我们的友情,我们如果‘去了’,又怎舍得留你一人呢。”陈复一脸严厉的道。
“腐败已过,要拜就拜他们,我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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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言在先,从良后的糊口或许温馨淡律,却无昔日暖香阁中的浮华奢糜,挥金如土。”烈非错续道。
——从良……我,我能够从良?
世人难论,但倚红偎翠能,她们打仗过烈非错,她们从未听闻他有甚么真正罪过。
反之,她们却听闻无数桓放的罪过,那一道道亡于床榻下的冤魂,再再控告着强权的不公,控告着朱门的残毒。
流风颤嫩枝,习习奏凄鸣,孤女命多舛,明朝苦谁依。
倚红偎翠对视了很久,相互眼中方现浮呈实际的光芒。
他不会良善到扬言要普度众生,却也不会坐视连累旁人。
但此事干系镇西王府,两人实在不好明言要烈非错脱手扛下。
倏然,风……止了。
烈非错悄悄地将后果结果听完,自窗格吹入的轻风,飘零着他那缠腰异发,长发如瀑,猎猎扬动,身影叠合着面前那株松柏幼苗,仿佛融入那欣欣茂发地枝叶间,人树难辩。
两人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们是用双眼四瞳,活生生把这句话轰出来的。
下一瞬,烈非错嘴角再现狂狷邪笑:“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第一步,待桓放来接人时,你们……”
“经历了本日之事,你们两人……可有想过洗手从良。”
三日前薄幸寡情名声大噪的镇南王世子,比起那暗害了无数少女稚童,却碍于身份无人敢惩办的镇西王府桓放,这两人的德行孰低孰更低?
青楼女子弃业从良的例子并非没有,然很多从良后的青楼女子挨不住糊口贫寒,重操旧业者也不寡见。
“飞炼,如何说都是你害了人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方才两女于宴席上欢声笑语,虚与委蛇,这不过是长年迎来送往练就的门面工夫,实在两女的内心,早已为接踵将来的天国悲戚苦叹。
伏首让尊位,一把送“腐败”,如此“老友”,何其可贵。
世人鄙弃的百里传音是有目标决计促进,这条路是烈非错本身选的,他无悔,但也不会甘之如饴。
莫看她们名义上是宗正之子陈复、尚书右丞公子方承轩的相好,但这类青楼欢场的露水姻缘,本就谈不上交谊,何况即便陈复两人真对她们有情,以他们的身份,也一定敢开罪镇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