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殷水流面带不屑,将手中抹过汗珠的巾帕丢到几上,表示薄艾近前脱手道:“受人所胁,畏死而叛主,何必假借薄姬之名,自你进帐的那一刻起,对本君而言,薄姬的阿弟便已经死了……”
殷水流对薄艾的即将脱手视若无睹,他在看几案上横放着的夕照剑,当日薄姬和他的一众妾室便是死在这把剑下。
“你如何……”
薄艾往前一步,行凶的气势大起,向前握拳道:“无德之主,大家当弃,本日便是我……”
殷水流胸膛略有起伏,神采更是惨白得可骇,薄艾走到帐外时,他刚自从恶梦中醒来,额头有密密麻麻地一层汗珠,扑灭烛火后便去寻几案旁的巾帕。
“我武道修为即便再不入流,伤你这无德昏聩,已遭九五之咒的恶主,只通五十道人脉的这一指便已经充足。”
“你虽是薄国姬姓薄氏后嗣,倒是隶人身,若没有本君为你擢升士族身份,你怎来资格修炼《大夫剑法》。可惜你十六岁方才学文习武,纵使本君对你颇多照顾,你至本日也不过开启第一重真门,通五十道人脉,丹田通脉修为仅算小成……”
这类梦或许旖旎,或许香艳,但是对于殷水流而言,这副画面却好像心魔,几乎让他在《向日秘典》以阴逆阳的关头处功败垂成,将统统但愿都付诸流水。
夕照剑出鞘的声音还在耳侧回荡,污妖君的剑尖便已至面前,这等速率怎能够是身中九五之咒的污妖君应有的速率,尤让贰心颤的是这一剑从那里刺来的,他都完整捉摸不到,仿佛那剑本就在那边,等着他的剑尖一头撞上去断掉,兼且带着扰乱他脉力的炽热之感。
“住嘴!”
镜像虽显恍惚,却可见剑眉斜飞入鬓,尾端淡淡,勾画出很多之前未曾有过的妖娆。
帐帷再度被人揭开,是保护在帐外的那名甲兵。
烛火晖映里,殷水流的面庞入镜。
他的声音冷冽而阴寒,带着让他仇恨的阴柔尖细,直视着薄艾道:“说出你的主使者是谁,念在薄姬的面上,说完给本君滚出去,本君便当你已经死过了,有生之年莫让本君再看到你。”
“那又如何?”
他的剑只是平常三尺青铜剑,污妖君贵为殷商君侯,手持夕照剑这等吴越利剑,一击便断去他的手里剑,这并不让人奇怪。而污妖君的剑招他亦并不陌生,殷氏士级武道诀要《炽剑三诀》,虽秘不过传,却只是殷氏王族的根本武诀之一。
薄艾嘲笑不已,他怎会迟。
帐里当日的血腥味道已经散尽,但是大片大片干枯的血迹仍然残留,尚喜曾进言过另换一帐,殷水流并不答允。
“滚……”
“如何能够……”
纵使晓得污妖君和传闻中不符,仍有丹田通脉才气,甲兵进帐灭口前便有了必然的心机筹办,此时仍然不免色变。
以指作剑的两只手指几乎断去,薄艾面色惨白,在满脸的不敢信赖里,直愣愣地看着再也直不起来的剑指。
剑尖上的雨水往下滴落还不及坠地,甲兵的剑尖已经临至薄艾背心,只需再往前一刺,他便能完成灭口之举,然后远遁而去。
如果早推测如此,他在帐外闻知内里异变时,在惶恐之余,便会挑选远远遁逃,那里还管得了薄艾那么多。他武道修为第一重真门境地,已通百道人脉,即将打通第一道地脉,远胜薄艾又如何,对方但是昔日殷商王族年青一辈的第一妙手。
阴暗里升起一缕异彩,美得如梦似幻,好像一束太阳之光晖映而来。
他的目标不是殷水流,而是薄艾。
巾帕旁有一块蟠虺纹镜,那是熙夫人的遗物,殷水流手指不经意碰到时,竟莫名其妙地一并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