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穿衣镜上现出司马求的老脸,他感喟道:“你真筹算豁出去了?”
他穿戴白袜黑履站在铜镜前,两个亲随为他套上赤罗青缘的上衣、下裳,然后清算衣领,暴露齐刷刷一道中单白领。然后围上银革带、带上挂着赤罗无缘的蔽膝。革带以后佩绶系而掩之,最后垂下两条表里俱素的大带……
当日排衙,富阳县的官吏们,看到了一个血红着眼睛的县太爷,听到了他的定夺:
升大堂则县官必须穿戴朝服,六房三班吏役都要会合排衙,其慎重程度远高过前者。按规制,普通只要宣读圣旨、奉旨办差、或者有特别严峻案件时,才会升大堂!
粮长是给朝廷收粮运粮的。苦水里泡大的太祖天子,目睹了常常收税时节,赃官贪吏下乡逼索,害得百姓倾家荡产的气象。待他登上皇位,便别出机杼地设想了这套官方自治的收解体例,全部税粮征收、解送的过程,十足不准官吏插手。
“本日辰时,大堂重审何常!”
二堂之上,魏知县头戴乌纱,身穿青色官服,胸前补着鸂鶒,端坐在大案以后,先提审了何福、柱子等一干何府家人。
“都说粮长犯极刑能够纳钞赎罪。我昨晚睡不着,翻看《大诰》,发明这一条出自洪武八年十仲春癸巳,‘粮长有杂犯极刑及流、徙者,可纳款赎罪。’”司马求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