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后抹平官司,毫发无伤,他们在乡里的名声也要臭了,此后还如何有脸,摆出那副德高望重的臭架子?
“呵呵……”见王贤在县老爷眼里的职位暴涨,司马求内心未免酸涩,他仿佛看到了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惨痛场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蒋县丞和刁主簿在内里求见。”
“因为他的敌手,是一群有恃无恐的老狐狸。”中年男人冷冷道:“任你张牙舞爪,我自八风不动。对他们恐吓是没用的,非得动真格的不成!”
亲随这才明白启事,本来是东窗事发了,便不再说甚么,重重哼了一声,爬起来便往外走。
“都说了些甚么吓人的话?”
两个皂隶闻声出去,恰好堵住那亲随来路,抱拳道:“大老爷!”
魏知县刚学了两页《大诰》,那亲随再次返返来道:“大老爷,韩公道刚才一头撞向假山,亏着中间人拉了一把,还是头破血流。”
人群核心,一个孔武有力的劲装男人,眉头紧皱的对个戴着斗笠、身穿青布直裰的中年男人道:“老爷,这魏知县在玩火啊……”
“这哪是唬人啊?他已经把棋走死了,这时候停下来,要成为笑柄的。”壮汉难以置信道。
魏知县前脚回到签押房,方才摘下梁冠,后脚便有六大粮长连袂求见。
魏知县没作声,一张白面垂垂冷峻。
魏知县换上燕坐时的公服,坐回大案后,见他还在,端起茶盏润润喉咙道:“你还站这儿干甚么?”
老百姓一片‘该杀’声中,魏知县大声道:“间隔此案畴昔已经将近三十年,国度又生出新一批蛀虫来!郭桓案中的各种手腕,再次在大明的地盘上伸展!诸位说,该不该再来一次打扫!还我大明、还我百姓一片腐败!”
说完抽脱手,点头着回身出来,蒋县丞和刁主簿却如有所悟,他们终究明白,该找甚么人来讨情了。
魏知县没有理睬,让长随为他解下大带、敝膝、朝服、又接过浸湿的毛巾压在脸上,借着冰冷的触感平复下亢躁的情感。
两人出去县衙,叫上六名粮长,来到周家酒楼。单间里,几位老爷子在坐卧不宁的等动静,他们传闻,县衙的民壮全都出动,分赴各乡去立碑,老爷子都是胆战心惊……固然编造黄册、收解粮草跟他们没有直接干系,但兼并万顷田亩而又将赋役转嫁到小民头上,是他们发财致富的不二法门,如果黄册公开了,非得全漏了馅!
“为啥?”壮汉看这节拍,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把他带出去杖责六十,禄米也不必给他了!”魏知县冷冷道:“再传话下去,此后凡有通风报信、偷看签稿者,一概杖四十,移送法司。有替人讨情、不敬上官者,一概杖二十,当即开除!
“你现在去办两件事!”魏知县沉声道:“第一件,命人将他们叉出县衙,要寻死去漏泽园,免得人家收尸了。”
“唉,朽木不成雕也……”老爷叹了口气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应用之妙、收发自如啊……”
“瞎操心。”中年男人哼一声:“魏知县有分寸,是不会揭盖子的?”
“哦……”壮汉缩缩脖子,看向台上时看,见魏知县已经打道回衙,众官吏衙役也跟着分开八字墙,“老爷,我们这就去见魏知县?”
那男人向上推了推斗笠,肥胖的脸上,闪现出淡淡挪揄道:“你刚才不是击节喝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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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本官让你们看得明显白白!”魏知县一挥手,两个差役推出辆大车,扯掉车上覆盖的红绸,便暴露两块石碑来,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只听魏知县道:“本官将本县的赋役黄册,刻在石碑上,立在各里村头!诸位归去后,可奉告村夫检察,如果发明碑上没有你家的名字,而你却一向在交税,就当即来县衙禀报,本县定将上达天听!想我永乐天子的派头直追先帝,毫不会让百姓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