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淳安就有些看不懂了,莫非冯啸辰刚才那话真的是歪打正着,明显是说句鼓励的话,却偶然中道出了要加光滑油的本相。可这个解释实在太牵强了,刚巧的事情很多,但哪有如此刚巧的。再说,在车间里说加油尽力,本来就是变态的事情,了解成加光滑油反而才是精确的。
冯啸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向下一台机床走去了。
“这就是金工车间,有一台龙门刨,一台牛头刨,两台立车,八台卧车,十四台铣床,两台钻床……”余淳安像背菜名一样地向冯啸辰先容着车间里的设备。他此前已经听人提及过,这个甚么煤炭部下来的挂职干部估计向来没有下过车间,此次提出到车间看看,纯粹就是来猎奇的。
“呃,忘了。”吕攀挠着头皮答道,他的语气倒是挺痛心疾首的,但脸上的神采则透着无所谓的意义,仿佛就是不谨慎踩了余淳安的脚,并且还是踩得不太重的那种。
“几天没加油了?”余淳安看着枯燥的主轴,恨得牙痒痒的。
余淳安本来想表示几句客气,细一揣摩,冯啸辰这话听起来不对味啊,甚么叫钳工比铣工干得还可靠,这不是挖苦我们的铣工技术不可吗?
“余科长,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你是甚么时候到我们厂来的?”
不管如何想,余淳安再看着冯啸辰的眼神,就不再是那样不屑了,而是带上了几分谨慎翼翼。冯啸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余淳安看来都仿佛藏着深意,让他底子无从猜想。
冯啸辰心中好笑,在余淳安面前,他实在一点心机压力都没有,以是如许上赶着去套近乎,不过就是逗逗这个黑着脸的家伙罢了。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余淳安为甚么不欢畅,是因为对厂里安排他当导游感觉不满,还是家里老婆给了他气受。总之,冯啸辰自忖没有哪个处所获咎了余淳安,余淳安要给他神采看,他可不就干脆耍一耍对方?
“技术不错啊。”冯啸辰抬眼看了一下操纵工,不由得赞了一声。
“1964年。”
“如许分歧适吧。”余淳安直接回绝了冯啸辰的客气,此中的潜台词能够了解为:我跟你不熟,我们没需求叫得那么亲热。
可厂长安排下来,他又没法反对,是以才会黑着脸,只盼冯啸辰的新奇劲畴昔,便能够打道回府了。陶宇不是已经和冯啸辰筹议好了吗,转头就给他安排去四周玩玩,这才是你们这些小白脸干部该干的事情。
“哼哼。”余淳安嘲笑了一声,尼玛,甚么乱七八糟的,加油都喊出来了,你觉得你是在看足球呢。他跟着冯啸辰走了两步,俄然心念一动,回过甚来侧耳听了听,不由神采就变了。
余淳安此人的确是以情商低而著称,获咎过很多厂带领和下级下来考查的带领,以是空有一身本事,只混到个副科长的职位。这一次,冯啸辰向贺永新申请下车间看看,新民厂派不出其别人来伴随,这才安排了余淳安,而这恰好是余淳安最恶感的事情。他一贯以为车间是崇高的处所,不是公园,更不是植物园,不该该让那些狗屁不通的带领去玩耍。
听到余淳安的脚步声,冯啸辰回过甚,向吕攀阿谁方向努了努嘴,仿佛是很猎奇地问道。
余淳安愕了一下,才讷讷地说道:“呃……我刚才发明阿谁工人操纵车床竟然忘了加光滑油,真是混蛋!”
“嗯,上礼拜吧。”吕攀回想着。
“好专业,跟我们厂特别对口啊。”
“这位是……”余淳安刚想向冯啸辰做个先容,却俄然感受那里不对,他愣了愣神,这才板起脸来斥道:“韩江月,你如何又跑到金工车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