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嘿嘿一笑:“你觉得这里是谁都能出去的?有些人固然出去了,说不定哪天就升得更高了,我们这些人都得好好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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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乐连连点头:“圣上贤明神武大仁大义,毕竟是要给这些犯官一个别面的。”
老军道:“挖个地牢那很多费工啊?固然有,但毕竟少。再说了,如果把这里的犯人关在地牢里,岂不是给圣上争光么。”
恰好诏狱跟浅显衙门的监狱不一样。其他衙门的大牢属于旱涝保收,总有人逮出去。固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糊口不愁。
徐小乐就把三人在北京临时租了院子的事说了一通,道:“我有医术傍身,用饭老是没题目的,毫不会叫若楠mm挨饿受冻。不过她犟得很,不肯回姑苏,我也没体例。改天我带她出去,还得高伯伯您亲身劝她。”
徐小乐看着前头闲逛悠的灯光,想到了田野坟地的鬼火,心中莫名发毛,就往罗云身上靠了靠。罗云是个浑人,压根不晓得惊骇,大抵从小也没少出入这类阴沉的处所,很有些闲庭信步的安闲感。
诏狱就全看运气了,要么没人出去,要么出去的就是大官。大官内里也得看运气,有的大官家里舍得出钱,狱卒们上高低下就能吃饱吃好;如果碰到徐珵、高志远如许的“清官”,那狱卒可就只能苦熬度日了。
锦衣卫大要风景无穷,但起码获得了校尉一级,人家才会给点好脸,让你吃点霸王餐、顺手顺几个果子。力士和差役如许的底层锦衣卫,一样面对着极大的糊口压力,只要从犯人头上榨些油水。
在诏狱如许的封闭环境,不过二三十个狱卒轮班,口耳相传就传遍了徐小乐的大名。他们或是本身受病痛困扰的,或是家里有人抱病的,这时候就都涌了过来,一个个论资排辈,等徐小乐一一上门。
徐小乐只好听着,暗道:你遭上这等费事,就算生的是儿子也没用啊。
高知府摇着头:“若楠可好么?她还没归去么?”
徐小乐看得心都酸了,暗道:公然当大夫要比仕进好,啧啧,再如何样也不至于这般悲催!
高知府翻身下了石床,走到栅栏前,带着哭腔道:“小乐,你如何来了!”
狱卒们传闻徐小乐是太医,当然欢迎,当天下午就去看了两个传闻病重的。
徐小乐见他头上身上满是稻草,心中不忍,道:“高伯伯,要不要给你带床被褥出去?”
徐小乐连连伸谢。
这里三人正愁云暗澹当中,斜劈面却传来一声糯糯的姑苏话:“毕竟还是仕进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