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这是怎了!”梅远尘看着敞开着的门,深深自责,“啪”的一掌打在脸上。
端木玉依在窗前悄悄看着屋外飘雪,神采沉寂,仿佛美玉。
云晓漾年已二十,恰是春华之年,虽未曾有过男欢女爱,却也绝非冰山榆木。被梅远尘抱在怀里,心儿早已鹿鹿乱闯,浑没了主张。
听了门外的动静,穆桒快步行畴昔,揖开了门。
“你睡了么?”门外响起了云晓漾的声音。
竖子登高初见雪,未忘先翁曾披蓑。
“他这是怎的了?怎俄然便抱住我?”
“你放开我。”云晓漾悄悄挣开了梅远尘的度量,不敢去看他,丢下汤碗落荒而逃。
“又下雪了... ...”梅远尘趴在阁窗前,低声自语,“两年前,我和娘亲、海棠、傅二叔他们便是从三水洲一起冒着风雪去的都城。记得,当时的雪,下得也现在夜这般大。”
进了屋初见端木玉,徐簌功便禁不住心下暗叹:“好一个玉树临风的佳公子模样!”
... ...
“云姐姐待我,何其似海棠?人间爱我、怜我之人已所剩无几了...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竟滚滚流下。
穆桒距他三尺而立,不动如山。
未及弱冠,便已负如此深重的家仇,天煞双孤命格之霸道,果不其然。
一个迷乱,一个忘情,似时定不前。
“下雪了... ...”端木玉倚在窗栏上,望着内里飘起的鹅毛雪花,轻声呢喃。
天字号和地字号在堆栈四楼,也是顶楼,寄意尊崇。徐家欲回归端木氏宗族,在端木玉面前,天然要以臣下自居。是以,其自宿之处选在了底楼距天字号房最远的一个乙字号房。
梅远尘一边答话,一边行畴昔开门。
端木玉背身摆了摆手,温声笑道:“呵呵,我也没那么娇贵。”
“我徐家将倾力互助之人,会是个如何的人?”
素心宫并不由嫁娶,不管男女门人皆可自在婚配。只是,宫里向来都是女多男寡,女弟子多有毕生不嫁。
“穆桒,天赋人间以四时,夏炎冬寒,春华秋实,何其完竣!我厥国偏居南蛮之地,从无霜寒,百姓终其平生也不识皑雪其物,天赋之美生而不全,此实我端木氏之大恨!”端木玉努着额眉,轻声言道,“这片边境,曾是我端木氏的旧土,是我厥国百姓的祖居!玉,有生之年,必将其光复!”
虽仍带着面罩,梅远尘却清楚能瞥见她脸上的体贴之色,一时心中彭湃。
刚才,徐簌功已亲身给他和谢天邀、祝孝臣几人送过了墨氅,此时他已经披在了身上。
言毕起家,揭开衣盘上的锦布,端起衣盘,轻颔其首以示敬意。
“公子,徐簌功送来了氅子。”虞凌逸笑着报导。
来人还是虞凌逸。
云晓漾把药碗放下后,忙伸手捏住两边耳垂,一边轻声谓梅远尘:“下雪了,气候愈寒,我熬了一碗促血的汤药。你快喝下,身材便不那么冷了,夜里才睡得着。”
梅远尘则耽于这类情有所寄的迷醉中,久不放手。
门一开,云晓漾便端着一大碗汤药,快步行到案桌旁悄悄放下。瞧碗里汤药那热气蒸腾的模样,明显是方才熬好的,这会儿正滚烫。
“爹、娘、海棠... ...我必然手刃仇敌,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主喜静则从不言,他一向是端木玉身边最知心的人。
七百八十一人。
“咚!咚!咚!”
梅远尘见她情急,心下大暖,一时情难自控,竟俄然伸手将她紧紧抱住。
... ...
云晓漾大惊,忙拉住他手问:“你这是怎了?但是那里痛的紧?快坐下,我给你瞧一瞧!”